“老永啊,你不是这么迂腐人啊,真为这个犯难?”
“事到如今,还藏头露尾?”程宗扬冷笑道:“看来你挨的那一拳,还是轻了。”
“怎么对大唐不利?杨玉环嫁给我,汉唐结亲,不是两利吗?和亲这种事,你们唐国又不是没干过。”
“我心里头不妥当,就是怕。”信永涎着脸道:“菩萨哥,你给我指指路,我就信你!”
“佛曰天无绝人之路啊。”
“是个屁!你要这么想,赶紧把庙产分了,大伙儿各奔生路。”
李训愕然抬首。
“若是宗室,我大唐自然乐见其成。可太真公主乃是镇国大长公主……”
看着信永一脸乞求的表情,程宗扬叹了口气,“算了,我先见见他,问清楚再说。”
头,也不牢靠,万一哪天走漏了风声,这庙没了,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李训脸色紫涨,最后颓然跪倒,嘶哑着嗓子道:“待死之人,有眼无珠,终为天下所笑。实不相瞒,听闻公主有意程侯,圣上便动了杀心。但太真公主已值芳龄,即使没有程侯,到底难免怀春。郑注……”
“我没跟他说。你要见他,我这会儿就叫人。我是想着,咱俩先碰碰头,商量商量,怎么弄个妥当的法子。”
李训局促地挪了挪脚,然后猛一抱拳,长揖到地,“程侯见谅!实是郑注那厮鼓动圣上,说太真公主有意程侯。程侯身为汉国重臣,势必不会入赘,万一太真公主外嫁,将不利于大唐。”
李训怔了半晌,然后倒抽了口凉气,“是鱼弘志!他说,说魏博的乐从训入京,就是跟窥基修习秘法。”
“成!”
“你还真打算收留他?”
程宗扬冷冷看着他。这蠢货显然是被人当枪使了。鱼弘志作为李昂的心腹,天天围着李昂转,却绝口不提,反而借他的嘴,引诱他去给李昂和窥基牵上线。从一开始,鱼弘志就操着心思,把李昂、杨玉环,甚至窥基都算计进去。偏偏李训这蠢货就这么好使,不但卖力给窥基牵线,还控空心思争功诿过,起事在际,硬是将郑注排挤出去……
“回程侯,实乃……先帝之时,有仙人降谕,杨氏女当为公主,守贞明志,奉道护法,以待仙缘。”
程宗扬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还有吗?”
“原因,我要听听你们心里头到底是怎么想的。”
信永一拍大腿,“就是这个理!”
“程侯明鉴,太真公主委实不能外嫁。”
李训已经换了布衣,乌纱幞头也换成半旧的布巾,打扮成苍头的模样。只不过他养尊处优惯了,虽然面带惊惶,但头脸油光水滑的,一看就不是整日操劳的仆役。
“是我……”李训以头抢地,“是罪臣引来窥基。原想着为主分忧,除此后患。”
信永摸着光头,苦着
你一个和尚还列祖列宗,怪不得天竺那一派不认你们。
信永道:“就知道瞒不过菩萨哥。我是这么想的,那位毕竟是当朝宰相,又是因为宦官犯的事。我要是闭门不纳,娑梵寺的名声可就臭了,外人再提起来,准没好话。咱们宗教界,吃的就是名声饭。有名就有钱,有钱就能弘法。反过来说,名声坏了,我们禅宗还有什么混头?菩萨哥,你说对不对?”
信永去后院带了人过来,然后掩上门,亲自守在外面。
“是谁告诉你,窥基有灌顶秘法的?他是大孚灵鹫寺沮渠二世大师亲传,私下研习蕃密秘法,外界没有多少人知道吧?”
进门打了个照面,李训顿时一惊,“程……程侯?”
“你说的妥当,意思是人也救了,也不得罪宦官?”
程宗扬皱起眉头。郑注真是被李训排挤走的吗?还是他故意引诱李训生出独占功劳的野心,然后顺水推舟,将事败的关键都推到李昂和李训这对
程宗扬摇了摇头,信永不是怕事的人,不然也不会把李怡藏在庙里。他有的没的扯了一堆,真正的原因恐怕是知道些内情,拿不准李训跟自己有没有过节,才借口找自己讨主意,把事交给自己。胖和尚也算是有心了。
“那是佛说的吗?”
信永眼巴巴看着他,“到底是条人命。”
“你自己都有计较了,还找我商量什么呢?”
程宗扬放下香茗,丝毫没有让座客气的意思,“吓了一跳?看来你也知道李昂算计我了。给我说说,你们为何存心害我?我怎么招惹你们了?”
脸道:“我这不正犯愁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他都求到门上了,我还能把人推出去?那不是害人吗?可我寺里头也是人命啊,我自己乱发好心,万一倒霉也就算了,连累满寺的僧众跟着我没了结果,罪过就大了。”
“她要是外嫁,你们唐国就镇不住了?”
“果真是你吗?”
“呯”的一声,程宗扬将茶盏掼在地上,瓷片纷飞,喝道:“到底是谁?”
“李训知道我要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