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紧追上来,这会儿从他身后露出戴着面纱的面孔,巧笑嫣然地说道:“原来是太真公主有请啊。劳烦尊驾回去说一声,程侯府里有客人,今晚可能没空呢。”那奴仆板着脸道:“这可是太真公主的意思。”程宗扬也回过味来,笑眯眯道:“阁下可能不知道,在我这儿,太真公主的名头也不好使。”那奴仆语带威胁地说道:“程侯远来是客,可能不知道太真公主的名头。长安城有名的惹不起,上至王侯,下至百姓,无不闻风丧胆!”“这么大的威风?”程宗扬犹豫道:“要不我去一趟?”“不许去!”杨玉环挽住他的手臂,娇声道:“今晚你要陪人家嘛。”程宗扬摊开手道:“这就没办法了。要不你跟公主说一声,干脆来我这儿算了?”那奴仆一拱手,硬梆梆道:“太真公主的面子可不是谁都好下的。程侯好自为之!告辞!”说罢拂袖而去。
程宗扬道:“你干嘛踢我?”“什么叫我的名头在这儿不好使?没听说我是长安城有名的惹不起吗?”“搞清楚,你脚下站的这地方,属于我舞阳侯国领土的延伸,唐律在这儿都不好使。”杨玉环花容失色,“什么意思?我在这儿不受法律保护的吗?”“说对了,从这儿到法云尼寺,都归我说了算。我的话就是王法!”杨玉环美目发亮,“那我以后逮到仇家,往你这儿一丢,岂不是打死都没人管?”程宗扬吓了一跳,“你可别胡来!”杨玉环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娇声道:“侯爷,收我做小吧!”“松手!”“不许跑!再跑我就给你来个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你台词搞反了吧!耍流氓啊你!”安兴坊。净住寺。
杨玉环掀开面纱一角,香舌在饱满的红唇上轻轻舔过,充满诱惑地腻声道:“十万金铢哦。”程宗扬正要开口,外面忽然传来大门开启的声音,顿时心头一喜,匆忙往前院走去,“不跟你说了!紫丫头回来了!”杨玉环顿足道:“小气鬼!抠门儿!不是男人!”程宗扬心情雀跃地出了垂花门,只见敖润领着一个奴仆打扮的汉子进来。
寺后一间僧舍内,只点了一盏油灯,豆大的灯焰又小又暗,影影绰绰映出周围一圈人影。
程宗扬与杨玉环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开口道:“长伯!”“高力士!”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盯住他!”然后两人你瞪着我瞪你,都是一脸的没好气。
一名商贾打扮的富态男子笑道:“乐少主息怒。那位程侯既然在城中,迟早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无非是早一日晚一日罢了。”“阿弥陀佛,李施主说得是。”一名黑衣僧人道:“程魔祸乱天下,为佛法所不容!我等齐心协力,定当斩妖除魔!”“得了吧,延真和尚。”一名穿着黄衣的内侍尖声道:“这事儿是你们大慈恩寺挑的头,结果窥基大师不出面也就罢了,特大师、观海法师、净念法师一个都不露头。只来了两名和尚,三名沙弥。不知道的,还当你们是来助拳的呢。”另一名僧人延济道:“匡公公误会了。诛除妖魔,我十方丛林责无旁贷,只是今晚诸位大师都在做法事,为朝廷祈福,无暇分身。”“哎哟……”匡佑拖长声音道:“说得咱家就跟多闲似的!要不是为你们这事,我今天早跟着干爹去给王枢密使送葬了,耽误我多少营生!”那富态商贾笑道:“匡公公莫急,此番若是事成,公公耽误差事的损失都包在我李宏身上!
呢!这叫什么正事?”“不许跑!”杨玉环拽住他的袖子,“咱们两个的生意,凭什么让我自己动脑筋?想让我起名也成,先拿一万金铢出来!”“你堂堂镇国大长公主,有这么缺钱吗?”“缺!就缺!”“张嘴就是一万金铢,你怎么好意思?”杨玉环理直气壮地说道:“我问你要钱怎么了?不舍得给女人花钱的男人,那还叫男人吗?给你个花钱的机会你都不珍惜!”“一万金铢我扔水里还能听个响呢。给你?连跳个舞都不肯!”杨玉环恼道:“一万金铢就想看本公主跳舞?起码一万五!”“给你一万五,你就给我跳?”“不就是光屁股跳舞吗?”杨玉环拍着胸口道:“这么说吧,只要你出十万金铢,本公主这会儿立马躺平,你爱咋咋样!随便!”程宗扬看着她前凸后翘,丰腴诱人的身材,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吐沫。
“程头儿,”敖润道:“有人请你赴宴。”空欢喜一场,程宗扬压住心下的失望,“是哪位?”“回君侯,”那奴仆大咧咧地施礼道:“太真公主命在下过来捎话,请君侯前往十六王宅的镇国公主府赴宴。”程宗扬一怔,下意识地往后看去。
净住寺虽然只是一座小寺,此时寺前也点了数十盏银灯,几名僧人敲着木鱼趺坐诵经。
一名瘦小的汉子闪身入内,低声道:“少主,那贼子不肯去。”乐从训左臂打着绷带吊在颈中,将右手的茶盏往地上一掷,恶狠狠咒骂了一声,“混帐!废物!”一名老者咳嗽了一声,“乐少将军何必心急,岂不闻好事多磨?”乐从训恶声恶气地说道:“昔大主灶,这可都是你的主意,要把程贼引出来杀!结果呢?他连头都不冒!我手下上百儿郎可是东奔西走,折腾了一天!”昔名博头一缩,不再作声。
老敖也是人精,看到他背后的身影,微微吃了一惊,随即不言声地往后挪了一步,堵住那人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