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练着,在又一次押我下台时,因为汪海龙耸我的力太大,使我一脚踩空,全身
向前裁去,正欲向前跌倒的头,撞到一名小个子女生的脸上。
那女生尖叫一声,毫不犹豫地扬起手,「啪!」
地一下,不偏不斜,正打在我的左脸上,打完,她还不忘骂了一句:「地主
狗崽子!」
我还没完全进入到挨斗的角色,让一个小女生这般打嘴巴,还无法忍受,便
一把将那女生仍然扬着的手抓住……「地主崽子要耍流氓!」
「鲁小北不老实,把他捆起来!」
几个红卫兵喊起来,让原本就迟疑着不知该不该出手的我更加地迟疑,很是
狼狈地将那只手放开。
我的双臂再一次被汪海龙等紧紧地扭住。
这一下,很快让几分钟后即进到教室的班主任侯茹得知。
她原本就不放心我,这下更是加重了她的担心,便很是气愤地命令我在几排
课桌的中间空地上噘着,然后她坐下来,用教鞭一下一下地打着我从背后高举着
的手臂,一句一句地教训着我,每教训一句,就要我回答一遍还敢不敢呀,认罪
不认罪呀等等。
教室里空地不大,噘着的我身边全是围观的同学,近到好多人就蹭到我身上
在那围观,我很怕即是班主任又是造反副司令的侯老师,老实地按照她的问话一
句句应着。
这时,刚才那个被我撞了一下的小个子女生,挤到我的面前,又一次抡起手
,「啪!」
地一下,打了我一个更响亮的嘴巴。
这第二次挨嘴巴,我一动也没敢动,仍旧倒背着手噘着。
说实话,在这个时候,就是让我抬头我也抬不起来了,没脸抬头了。
侯老师仍旧不放心,对着汪海龙问道:「鲁小北你们有把握吗,批斗会正式
召开的时候他要不老实,不就扯我们全班阶级斗争的后腿了,我们班搞阶级斗争
可是一直在全校排的。」
「您放心。」
汪海龙为了表示他对我的驯服程度,便又一次对着我叫起来:「鲁小北!给
我站直了。」
我一直是噘着着自己的脚背的,突然直起腰,要面对众多围观的同学,脸却
不知往哪里放了。
汪海龙再次下达口令:「听口令,原地跑步——走。」
我打心眼里不服他,便磨蹭着,不想照他说的去做。
侯老师发话了,声音不大,但很威严,「鲁小北,你想抗拒无产阶级对你的
专政吗?」
之后略一停顿,向着墙角甩了甩头,命令,「把那水筒,抱起来。」
教室的墙角,放着一只盛了大半桶水的洋皮水筒,是打扫卫生时用来洒水的
。
我走过去,双手搂着筒身,抱了起来。
侯茹重复了刚才汪海龙的口令,「原地,跑步——走。」
我的脑袋里飞速地转动了几下,很快意识到如果我坏了她的面子,可能会十
倍地偿还,那代价就太大太不划算了,想到这,我抱着那只装有几十斤重的水筒
,原地跑起步来。
「腿抬高点!」
侯老师用手中的教鞭朝着我的腿重重地打了一下。
于是我认真地踏着步子跳动,水筒中的水在我的跳动中不住地往外飞溅着大
朵大朵的水花,弄的紧挨着我的同学们纷纷后退,只剩下我一个人滑稽地按照命
令做着那狼狈的动作。
许多同学起哄地喊着:「一二一」、「一二一」,跟着便是一阵哄笑。
当年残酷的阶级斗争,和从记事起便耳闻目睹的父母让人欺辱的现实,让我
们这些出身四类家庭的狗崽子,打从骨子里、脑子里便烙下了被专政的印记,我
们都知道,抗拒专政就是反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反对毛主席,而这样的
罪名一旦加上,轻则游街批斗,重了会掉脑袋的。
看到效果已经达到了,侯老师还比较满意。
于是正式的批斗会便准备开始了。
会前,我们五个挨斗的,还有十名押解的,在教室的后面站好,等待主持人
的命令。
前者五人全都羞的大低着头立正站好,后者十人则分站在我们身后,互相地
看着,有的还小声地嘻笑着,也有的则在我们背后小声地警告:「老实点,让你
噘高点,不老实的话,把你按到脚面上去。」
指导员——也就是我的邻居赵小凤——宣布将地主阶级的狗崽子们带上来时
,那十个红卫兵同学,便两个对我们一个地将我们押到讲台上来,一字排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