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帮主引狼入室,尽都是魑魅魍魉,颐指气使,全都是
瞧不顺眼。」
突然一阵风送语声响生耳侧:「瞧不顺眼就别瞧,谁叫你听从他人眼色施毒?」
他不由连打几个寒噤,心中大生凛骇,四顾一望,只是凉风习习,枝片微晃,哪
有半个人影。不论他具何胆勇,此时此地也由不得疑神疑鬼起来,忖道:「莫非
俺梁英禅今晚遇上了鬼么?」
梁英禅在红旗帮中人最豪爽方正,早已生出厌恶红旗帮那种无法无天的勾当,
无奈身受帮主八臂金刚字文雷的大恩,不忍遽离。他心存知恩当报之志,故羁留
在红旗帮中不可自拔,然心灵上被蒙上了一层暗影,每日去天人交战中,只觉难
于取舍。这时又是一阵凉风吹袭上身,由不得寒气入骨,大喝一声道:「什么人
在梁某面前弄鬼?」
话音一落,只听得一人接口道:「有什么人弄鬼,老朽自立在你身后多时,
你耳目迟钝不灵,怨得谁来?」
梁英禅大惊失色,回身一望,只见一青衣老者立在身前不足五尺之处,眼中
神光,宛若电芒,摄魄夺魂。不由惊得倒退了一步,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
何鬼鬼祟祟藏在梁某身后?」
那青衣老者微笑道:「老朽说你耳目迟钝不是,方才黄鹤楼上老朽就见过你。」
梁英禅不由亿来这老者就是那大拍大叫,语惊四座的腐儒,这老者语音一顿,
又道:「这些且莫管他,老朽瞧你是个血性汉子,寄人篱下已为人不知,违背良
知替人做些施毒绝灭人性勾当,难道你不觉内疚难安吗?」
梁英禅半晌无言,心中暗叹一声,徐徐说道:「江湖上舍命全交的人比比皆
是,岂独在下一人,何况宇文帮主对在下有恩,岂可临危卖友,老英雄金玉良言,
在下甚是心感,但道不同不相与谋,请从此别。」手拱了拱,脚下微动,即待奔
去。
谁知人才横闪出了一步后,要见面前人影一花,青衣老者却又阻在身前,不
禁大怒道:「老英雄未免太强人所难,恕在下要莽撞了。」双掌猛出,破空风啸,
强厉无lun。
青衣老者不闪不避,两手电飞而出,眨眼之间,梁英禅双腕已被扣住。梁英
禅不禁大吃一惊,奋力一挣,不挣还好,只觉气血径走,登时两臂麻木不灵。老
者冷笑道:「想不到你竟如此冥顽不灵,空负有一身武功,用以济恶,你难道不
惧累及九泉之下祖宗之灵,累及后代儿孙么?老朽这些话想必你也不听,现老朽
点上你三处Yinxue,废除全身武功,速归红旗帮传话岷山二毒,老朽是他故交,请
他们三日之内在黄鹤楼周近相见。」
梁英禅不禁胆战魂飞,练武功如性命,忙高声道:「老英雄请勿如此绝情,
在下每日也是衷怀难安,只是想不出善处之策罢了。」
老者微笑道:「如不点你的xue道,你归去后难以见信宇文雷。」话声顿了一
顿,又道:「这样吧,老朽点上普通xue道,暂废除你的武功,你赶紧返回总坛,
捎个口信与岷山二毒,切忌让人知道了。」说着,右手一翻,两指飞点在「期门」
xue上。
梁英禅只觉全身气血压塞,气逆不休,不禁张口吐出一口血痰,眼内露出恐
惧之色。老者见状微笑道:「无须考虑,只在十二时辰内赶至总坛,必不会废命
就是,你去吧。」
梁英禅极为费力的吐言说道:「老英雄如何称呼,在下也好捎信岷山二毒。」
老者沉yin须臾,方说:「你就说邙山故友,他们便知道了。」梁英禅点点头,
施着疲乏的身躯疾奔出去。
老者望着架英禅身影消失后,不禁垂目沉思:「岷山二毒虽具毒名,性格乖
张,但人却羽毛自惜,从不妄杀一人,他俩为何竟被宇文雷拉拢,做此绝灭人性
的勾当?」心内反复总量着,继又转念道:「只怕他俩不是情甘心愿,内中定有
什么蹊跷,且待他们来了再说。」正待举足离去,忽闻人声喝叱与凌乱步履声,
其中一人语音仿佛甚熟,不禁循声望去。
只见月色之下,七条身地快步飞来,他闪身在一株柏树之后,注视来者是些
什么武林人物。七条身影在塞前停住了,过见那是七个道人,一名正是自己在燕
京打磨厂清风酒楼上遇过的武当七道,那语会甚熟的却是松柏道人。他不由心中
惊疑道:「他们不在武当,来在此地做甚,自己在武当时却未瞧见七道,莫非是
云游在外未归,尚未获悉山中惨遭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