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线那一刻解说那声音激动得高了好几个分贝。
那天她跑出了自己职业生涯的最好成绩。
李均意看过很多次那场比赛的视频,他记得每一个细节。
跑过终点线后易慈好像还有点蒙,被簇拥上来的队友围住后才反应过来什么,很兴奋地蹦了好几下。
兴奋过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愣了几秒,呆呆地转向看台,目光很空。
她走过去,不知道在找什么,找了很久。
然后她抬起右手做了一个动作。
做完,她似乎有些累,蹲下捂住了脸。
摄影机在侧面,只拍到了她侧面的动作,并没有拍到表情。
许诺尔刚好看到那一幕,看完,有些不解地把进度条划回去,又看了几遍,奇怪地问:“小姐姐跟你一样信教吗?好像是在划十字诶。”
不,她没有信仰。
李均意在心里答。
她是在找我。
吃完一餐,落地这个城市不足十个小时的许诺尔已经被迫踏上了去机场的车。她当然是不愿意的,第一次来这边,她还想好好玩上几天。李均意并不是很在乎她的意愿,很强硬地把她和她的行李丢上车,一路押送她去机场。
直到李均意跟着她进到贵宾休息室的时候许诺尔才忍无可忍地发作:“请回吧,我会乖乖回去的!我不乱跑了!”
李均意摇头:“我陪你回去。”
“………你是不是很闲啊,偏要看着我到家才放心?拜托,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
李均意答:“我只是陪你回去,顺便跟你哥见一面,开出我的条件,我们的婚约作废。”
许诺尔脸色变了变。
“我们说好了三年,你要反悔?”
“你绕过我去找她,这在我心里已经过界了,我不管谢镇业怎么说,就算是形式上的东西,我也想立刻停止,你已经打乱了我的计划。”李均意语速刻意放得很慢,“我以为我们彼此心里对这段关系都是心里有数的。所以你为什么去找她?你不该这么听谢镇业的话。”
许诺尔沉默了会儿,表情渐渐变得有些惊讶。
和她预想中不一样。
“你真生气了?”
李均意瞥她一眼,没有说话。
对视几秒,许诺尔肯定了自己的结论。没错,他很生气。
这是她没想到的,这种事居然会让这个人有情绪?
她对他的印象是理性,客观,严谨,永远冷静。
这也是许诺尔选择他成为自己盟友的原因。
第一次听到shawn这个名字,许诺尔还在美国读书。某次跟着哥哥去参加聚会,她看见一个英俊而高挑的东方人在和别人说话,是亲切的华人面孔,远远看去,他端着香槟杯,笑得心不在焉。
许诺宜当时在她耳边说,那个人就是shawn,做风投很有名,以后我们或许还要打交道。
在当时曼哈顿的华人圈里,shawn确实是个有名的人物。真的见到本人时,许诺尔只觉得他气质有些淡,目光里缺少野心,很不像那个圈子里的人。
第二次在纽约见面,他变成了自己的相亲对象。
当时她哥哥许诺宜的公司想要争取谢家的融资。和家里人聊过后,她表示可以让出自己的婚姻自主权,前提是别管她的私生活,哥哥同意了。
和谢启见过面她才知道,shawn原来就是谢家那位神秘的大公子。
她很满意自己的这位未婚夫。
他们达成共识,约定期限后开始成为盟友,在彼此需要的时候配合对方演戏。
他们的婚约本质上就是一场交易。偶尔许诺尔还会觉得,如果真的和他结婚也挺好,省事。
源于骨子里的某些偏见,她对很多男人都是厌恶的,但谢启区别于她认识的大多数男人,难得有个男人她看着不烦还能成为朋友,如果以后真的结婚了,各过各的也能舒心些,在他们那个圈子里,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约定时间是三年,马上到期,但她还想跟对方续约,一直合作下去。
这次被他父亲谢镇业三言两语撺掇过来倒也不是为了别的,纯粹是好奇,太好奇了。时不时就往南边跑?还跑去那边开餐厅?真稀奇。
在她眼里谢启就是个性冷淡的工作狂,天主教徒不赞成婚前性行为,他信教,一直遵从着那个戒律,反正许诺尔从没见过他和谁有什么花头。谢总的生活跟他吃饭的口味一样,十分清淡。
活得这么淡的一个人,什么能让他不辞辛苦隔三差五就跑来这边?
一通分析后,许诺尔感觉自己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
她贱兮兮地问:“你到底在生什么气?气我还是气你爸?”
没见过,真好玩。
对方不耐烦地闭上了眼。
许诺尔又坐近一些:“多重要的事儿值得谢总亲自生气?”
李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