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在手就不能让自己再当苦力了。
周景则看见她腿上被铁条磨出来的破皮伤口时,眼底闪过明显的心疼,但杨婉柔却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她把铁条塞到周景则手里,冷静地说:“不要发出声音。”
周景则将铁条横进窗户封si的两根栏杆之间,用力上抬,借助力道将栏杆撬弯到一边。这两天他没吃过东西也没喝过一口水,又因为担心杨婉柔没合过眼,加上药物残留的反应,他手上有些虚脱无力。但他什么都没说,默不作声地用力撬着栏杆,天se暗淡时,栏杆终于都被撬弯后空出一个洞。洞口并不大,只能容纳rennvx身材钻过,周景则转头看她,目光沉静:“你快走。”
杨婉柔盯着他,问:“那你呢?”
只是问问而已,她没有那种大无畏的jg神,要si要活地哭着要想办法带他一起走,这种时候能脱身一个是一个。只是最后涌上来的善意让她多了一点表演的耐心,她眼圈发红:“你一个人留下来要怎么办?”
她的头发乱了,散了下来。
这两天吃不好睡不好,杨婉柔脸se也有些苍白,平日里g练冷静的模样消失不见,如今这么眼红红地看着自己,让人心软。
周景则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
“一直往右跑,那边应该是我们下车时的公路,如果遇到他们追你就躲进树丛里,不要出声,不要被发现,也不要回头。”
他露出了难得的温柔笑意。
“你会记得我吗?”他问。
这种时刻问这种问题怎么都不合时宜,又不是演苦情剧,杨婉柔移开眼:“不要问这种不吉利的话。”
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每次她说出违心话时,眼睫会轻颤一下。
她没有众人说得那么ai自己,甚至,她或许从来都没有ai过自己。但是周景则并不会因为在此刻选择了让杨婉柔逃跑而后悔,她是他这三年si水般人生中唯一泛起的涟漪,从和她再次相遇的那一刻,他的人生已经得到了满足。
“不记得也没关系。”他捧着她的脸,盯着她,像是要牢牢地将她映进眼底:“是我先忘了你,以后你要是忘记我,那我们也算扯平。”
他擦掉她难以分辨出是否带有真心的眼泪,将她抱起来,让她从窗口逃脱。
从窗口往外跳下前,杨婉柔回头看了他一眼。
足够了。
周景则想,至少,她回过一次头了。
杨婉柔脚上穿的是西哥找给她的棉质拖鞋,不合脚还易掉,她把拖鞋藏进反方向的草堆里,就这么光着脚一路逃跑。
脚下有粗粝的石头,还有长着突刺的野植,踏出的每一步都有未知的疼痛,她没有停步一秒,不断奔跑着。鼻腔里灌进了冷风,像是冰刀子戳进气管一样,连带着喉咙泛起血腥味。
来时明明不算漫长的路,在这一刻显得那么遥远没有尽头,又漆黑一片。
远处忽然亮点的亮光,伴随着人走近的脚步声,杨婉柔不确定来人的身份,警觉地蹲下身,将身形隐入野草丛间。来人越靠越近,人数还不少,手中的大功率电筒照得周围亮如白昼,她终于听清了其中一人的声音:“是往前面走吗?这黑漆漆的荒野,哪里像是有人的样子。”
“那个姓季的律师不是说就是这里吗,应该没错,要是有问题,严哥地认为周景则哪怕ai着她但对她也不会大方到哪里去,更何况ai情只是多巴胺分泌的激情产物,热情退却之后就一无所有,只有牢牢抓在手中的,才是真正会属于自己的。
但那封遗嘱让她有了新认识,周景则b她想象中还要ai她。
杨婉柔的父母车祸去世得早,在许家的每一天都是如履薄冰,以至于她没感受过多少ai和温情。后来遇见的那些说着喜欢她的男人,都只是ai她的皮囊,ai她的外表,浅薄庸俗,她根本不屑一顾。
ai这种东西对杨婉柔而言是最廉价无用的。
但她又忽然开始好奇,周景则的ai到底是什么样的。
其实此时此刻周景则的si而复生对她并不是一件好事,意味着她即将到手的权力又变得遥远起来,但她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狼狈的周景则,想到从前他的傲气,他的意气风发,和那扇铁窗之上,他送她离开时她回头望向他的最后一眼。
那个时候他看着她,满眼温柔。
算了。
杨婉柔忽然失去了要彻底置他于si地的想法。
事不过三。
她坐在那里想,只要周景则不变心,只要周景则不跟她争抢,她就允许他活下去。
但她的想法也仅仅只是从周景则非si不可变成了就这么放着当摆设老公也行,没事还能玩玩他,让他给自己当狗。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该立的深情人设还得立,于是晚上她要求留在医院陪周景则。
病房是套间,隔间还有一张床,杨婉柔给自己削了个苹果吃完以后,打打哈欠便准备去隔间休息睡了,结果刚进门,就被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