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经年爱慕与后来污浊无情的分割。
他面色沉了下来,起身将明锦抱进自己的怀里:“好了,别闹了。”
明锦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濡shi了他肩头的布料。她恨自己不争气,明知道面前这人谎话连篇,还是会心软。可她也知道,这人就是拿捏她的心软。
“明锦,你又不是梁皇后的亲生女儿,若是她知道你与我有私情,她还会容你么?对他们,不必太用心。我才是你最亲近的人,我不害你。你明白么?”
明锦不愿意被他抱着,便想要挣开。可是陆从渊却惯知她的脾性,将她抱得更紧。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薄情寡义么?”
陆从渊道:“我薄情寡义?我若薄情寡义,也不会留你的。”
论心计,明锦真的觉得自己玩不过陆从渊。这人为了自己的目的甚至不惜手段,连自己也舍得进去。
那年梁皇后病重,她出宫去佛寺祈福半月,她的车辇刚驶出热闹繁盛的北街,便逢上了细雪,寒风吹衣。
她掀帘往外探,却瞧见有人在自己跟前落了轿,递来一把油纸伞。
这位香客的眼角有一颗小痣,不大显眼,但又随着他温煦的笑而动人起来。
远山寺庄严肃穆,禅音缥缈,黛瓦凝雪,天际唯余一抹残青。
明锦后来再没忘了那日,只需稍稍抬眼,便能看见他锋利清俊的侧颜,以及仿若含星的双眸。
他好像什么都懂,诗书经义谈论起来滔滔不绝,面对她时又很有分寸守礼。
直到一次宫宴,她遥遥看见那个不苟言笑的陆从渊受人敬拜时,明锦才明白自己有多糊涂。
那段在远山寺的日子足够令她陷进去。那个许诺会对她好的富商公子,摇身一变成了位高权重的陆从渊。
可叹,可笑,可怜。
这人原来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谁,所有的情话和亲密,都是他计划的一折。用情至深的傻子只有明锦一个。
只有她。
她鲜少出宫,也只那一回在宫外久居半月。可为何那日遇上的香客就是他呢?为何他偏生就姓陆,是害了自己母后和皇兄的陆从渊……
陆从渊轻拍了她的后背,想伸手去抚她眼角的泪痕,却被她偏头避过去了。
明锦笑了:“陆从渊,你应该庆幸今日阿澈和那个元姑娘没事。否则,我与你同死。”
她摔门离开后,门外的陆钧安才敢进来。
“兄,兄长,公主她……”
陆钧安不敢乱说。
陆从渊心中闷着气,冷淡地坐了回去,重新换了一张纸,研墨。
陆钧安又问:“他说凌王有事,有什么事?”
听完这里,陆从渊才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蹙眉:“不知道今日发什么疯,不必管她。”
诬陷
翰林院的值房中闷热, 元蘅翻阅经卷时手心都浸出了汗来。
房门本就没关,有人叩门之时,元蘅望过去, 瞧见是已经多日没见过的沈钦。
他褪了官袍,身上穿了一件青色薄衣, 站在门槛外时, 还不忘将自己的巾帽给摘了下来,露出了额前一缕被汗水淋shi了的发丝, 如水洗过一般。
他还微微喘着气, 似是一路小跑赶来的。
沈钦在殿试中夺了一甲没抵过元蘅的。
他虽任了翰林修撰, 但却只是成了皇帝提防元蘅的一柄刀。
皇帝要用元蘅, 却未想过她在科举中出色得过分。若让她一路夺魁,生怕助长了她的傲气。百般忖度过后, 皇帝还是压了她的名次,点了她做探花。
帝王, 终究是用人也要疑人。
“明生兄, 有事么?”
见他这般急, 元蘅还以为他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吩咐。
沈钦轻手轻脚地跨了进来,看向她所拟写的东西。片刻后他才表露了来意:“这些日子忙碌, 一直没顾上与你说话,好像我们谈经论诗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了。实在是……对不住了。”
原来是道歉的。
元蘅笑了下:“太忙了, 哪里如在文徽院中自在呢。各自做好各自的事, 就已经很好了。”
过往元蘅不会与他这般说话。
他认识的元蘅通透得如一面镜子。你待她如何,她便待你如何。
看她这副淡然疏离的模样, 沈钦也知道杏榜揭榜那日,他自己浅淡的嫉妒心,将两人的距离推远了。
想到此处,他觉得羞愧。
沈钦在空座上落了座,抿了抿干裂的唇,道:“听闻你受伤了?”
元蘅的笔尖一顿,一滴墨汁落在了桌面上。
漱玉那日回启都替她告假,用的是生病的由头。毕竟启都官员无诏不得擅自离都。
虽说这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不少官员探亲回乡,也都没什么忌讳。皇帝不可能不知晓,也都由着他们去了。
可她毕竟去的是纪央城,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