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学会了爬行之后,整日抱着哥哥不撒手。小呆头鹅更是高兴,每天都会抱着弟弟玩耍,还介绍了二楞子同他认识。
然而有一日,陆银屏却见小呆头鹅鬼鬼祟祟地拿了个东西给老二,老二抱着啃了几口,啊啊地叫好。
那时陆银屏正在做产后练习,见哥俩玩得好,没顾得上他们。
直到后来才知道了答案。
老二长到一岁的时候,天子按民间的办法试儿抓周。摆的都是好玩意儿,图个吉利罢了。
因不曾立东宫,所以意思意思加了一块玉玺。但这块玉玺据传是始皇所造,流传至今已有数百年,且各处有玷,在一众稀奇古怪的亮晶晶的玩意儿下丝毫不起眼。
然而二皇子殿下刚被他父皇抱在地上,旁的瞧也没瞧,直奔着玉玺而去,抱住就是一通乱啃。
天子大笑,当即便出门去寻太傅等人商议立皇储一事。
陆银屏望向小呆头鹅,见他又露出了那个诡异却欢喜的笑容。
她气得直翻白眼,也终于知道这些日子以来老大蛊惑着老二做了什么。
原是有了弟弟他便不用做太子,怪不得老二出生时他比谁都高兴。
她过去将老二嘴里的玉玺抢过来,骂骂咧咧地训斥老大,口干舌燥后才后知后觉后悔
可惜自己实在愚笨,毕竟无才无德,最后只能甘拜下风。
不过还是那句话,男女相处一道着实复杂,赢的不一定赢,输的也不一定输。
双方主将要么你死我活、同归于尽,要么相思有寄、风月情浓。
完结番外——大梦不寂寥
贵妃成为皇后,住处也该从徽音殿搬去了显阳殿。只是封后又产子,折腾了两年才搬。
她贪慕徽音殿后的清凉池,天子说不打紧,想来随时能回来。
陆银屏担心两个皇子玩水危险,想了想后还是听从了他的建议,搬离了徽音殿。
新宫入住前总要燃上许久的爆竹,意为驱邪避灾。陆银屏耳朵极为敏感,听不得这种声音,便去陆家小住上一日。
这日晚间,天子处理完政事来陆家寻她。
因姻亲之故,倒省了那些繁缛省亲的流程,只当是连襟之间走动。
陆银屏见天子有些疲惫,便将他赶去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他推门而入,慢慢地打量着这间房,最后脱了履入榻闭眼浅眠。
然而眯了会儿后依然没能真正入眠,恰好见床头的小几上有个玲珑可爱的紫铜狻猊香炉。
看这Jing巧的造型便知是她的东西,他放心地燃了香。
点燃之后,一缕异色香烟缓缓升起。
伴着这缕异香,他渐渐入梦。
再次睁开眼时,他却处在一座熟悉的院落内。
此时已入了夜,空中飘着的细雨不停地打在院内的几株古树上,浇shi的地面因院内通明的灯火而泛着粼粼水光。
雨水本应打shi他身上,不知为何却穿过他滴向地面。
别人看不见他,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他觉得自己好似一个虚无缥缈的人。
不远处有一男一女两名家仆正在讲话,他依稀可以听到他们的谈话声。
“其他人还好,只是又买了两个鲜卑女奴。”那男仆道,“不如放进大公子房内。”
“鲜卑人?”那老婢厌恶地看向他这处。
天子下意识地想要躲闪开,然而身边却有两个人穿过他的身体向前一步。
天子怔怔地望着其中一名穿着粉白衣物的少年。
那是从前的自己。
“咱们大公子最恨鲜卑人,你不知道?”老婢恶狠狠地拂袖便要走,“你是故意的不成?”
“怎么会!”男仆急忙拉住了她,“你瞧瞧,这俩人长得可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尤其是那个个高的……”
那老婢走到他身旁,捻起了另一人的脸。
“果然是好模样。”她端详了一番后问,“你会说汉话么?你叫什么?”
身侧的姑娘颤着声道:“檀奴……”
那老婢笑了:“他们鲜卑人可真有意思,明明是北地来的野人,非要跟着咱们拜佛,连名字都是什么「檀」、「佛」「菩萨」的……你叫什么?抬起头来。”
天子见少年时的自己抬起了头,在几人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中听到了自己尚还未变声的音调
「秀奴」。
从那之后,檀奴和秀奴一道去了大公子崔煜房中做使婢。
他记得自己是谁,记得自己来此地是要做什么,可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见檀奴和秀奴一道端着托盘走着,秀奴却突然停了下来。
檀奴见秀奴抱着头,忙上来问:“你还好吧?”
秀奴摇了摇头,将托盘一道端去送到崔煜的房中。
天子也跟了上去。
房内有挥之不去的淡淡血腥气,不难得知刚刚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