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气温还不算太凉,但树叶子却都落得差不多了,这会在步道两侧红的黄的铺了厚厚一层;有几片落在身前的路面上,周羽凌经过时故意踩上去,就为了听那声悦耳的脆响。
路对面开了一溜餐馆,可能还有一两家理发店,周羽凌这几天都在这家早点铺买早餐,前几天是直接在这吃的,今天恐怕得带回去了。店里招呼客人的是个约摸四五十岁的女人,应该是老板,对谁都很热情,见周羽凌连着三天来吃早餐,便自然而然地当她是个熟客。
“美女今天吃点什么?”
周羽凌一路跑着来的,这会闭着嘴顺气儿,只礼貌地冲她点了点头,仰着脸看头顶的菜单。
“要,一杯豆浆,一碗鲜rou馄饨,两根油条,两个油炸糕,再来一个茶叶蛋。”她看着柜台里的人在跟着她的话摁计算器,又续道,“馄饨不要香菜。都带走。”鮜續zhàng擳噈至リ:yehua5
“今天不在这吃了?”老板跟人闲聊惯了,顺嘴接话,又回头用方言冲厨房里喊,“一份鲜rou馄饨,香菜不要!带走的!”
“对。”周羽凌只笑了笑,不打算多说。
老板也识趣,转身去帮她打包现成的豆浆油条,陆续又来了几个客人,再也没顾上跟周羽凌搭话。小馄饨熟得快,不到十分钟点的东西就都齐了,周羽凌付了钱,提着早饭回家。
前几天孙彻就没在早饭的点儿起过,所以她也不知道这人早晨喜欢吃什么,只能样样数数都买点,回去给她挑。至于香菜,周天中午点的炒菜里有几根点缀用的香菜,她看孙彻吃之前仔仔细细地全挑出来扔进了垃圾桶,想必她是一点不吃。
到家已经快七点了,周羽凌一边将早饭放上餐桌,一边听屋里的动静,估摸着孙彻还没起,于是去敲她的门:“阿彻,醒了吗?七点了。”
里面的人模模糊糊应了一声,听不出太多情绪,但大抵不会是高兴。周羽凌又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听见有拖鞋走动的声响,才回厨房把塑料盒里的馄饨换到自家的碗里。
次卧没有洗漱的地方,她刚将塑料盒扔进垃圾桶,就看见孙彻垂着头走了出来,似乎闭着眼进了对面的卫生间。再出来时头发绑成个马尾,鬓角还shi着,眼神也恹恹的。孙彻穿着一身不成套的长t恤和灰色运动裤,她平时应该就把它们当睡衣穿着睡觉,正经的睡衣倒是没几套。
周羽凌收拾好早饭,就倚在卫生间门口等她出来,眼神不着痕迹地往她下身扫了一眼,又转回她脸上:“先换衣服还是先吃饭?”
孙彻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含糊道:“吃饭吧。”说完自己往餐厅走,路过她身边时控制不住地就想找茬,嘴跑在脑子前面:“好看吗?”
周羽凌听了就笑,跟在她身后也往餐厅走,根本不怵她:“好看啊,可惜我要是现在看,孙老师今天上课就肯定要迟到了。”实际上孙彻的t恤宽得能套进两个她,从外面根本什么也看不出来。
“嘁。”孙彻是那种你不给她台阶下,她就能梗着脖子在树上吊死的类型,于是她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在餐桌旁一坐,等周羽凌开口说早饭吃什么。
“有馄饨,还有豆浆油条,你看你想吃什么。”周羽凌在她对面坐下,等她先挑。
孙彻才不跟她客气,拿着豆浆吸了一口,没说话,伸手又去掰油条,周羽凌倒是想起了什么:“豆浆是甜的吧,我忘了,你喜欢喝吗?”
“能喝。”
能喝就是喜欢的意思,周羽凌自觉已经适应了她别扭得要死的语言系统。
昨晚孙彻做完就清醒了,没事人似的自己去把澡洗了,出来没等周羽凌开口,直接说要自己睡,理由是周羽凌肯定控制不住还要再做,但她明早有课要早起。实在太过合理了,周羽凌认输,主动提出早晨开车送她去学校,这样她可以多睡一会,孙彻笑得和狐狸似的,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就跑了。
虽然表面看上去是两个人没把关系理清楚就稀里糊涂地又做了,但周羽凌看明白了。孙彻前几天表现出的冷淡,意思是她没打算跟人谈恋爱;昨晚又借着酒劲故意勾引她,意思是只要不提确定关系的事,她不介意继续跟周羽凌上床。总之就是你不问我不答,俩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没名分就不用担责任,各取所需,后果自负。
而周羽凌说了“好”。
孙彻像是故意在磨时间,一点点撕着油条塞进嘴里,吃一口油条喝一口豆浆,慢条斯理的。周羽凌也把馄饨端到面前,看孙彻时不时往她碗里看,舀了一个递到她嘴边,这人也没拒绝,直接就着她用过的勺子吃了,吃完也没评价。
“明早给你买份馄饨?”看出来孙彻这早饭一半是跟周公同席的,周羽凌有意多说几句话给她醒神。
“行。”她倒是不怎么挑食,就是眼神还是直愣愣的。
周羽凌装作不经意地问:“昨晚送你回来的那个人是谁啊?”
“啊?”孙彻脑子不太清明,下意识装傻,看见周羽凌冲她挑眉,又改口,“哦,那个一头红毛的?我表妹,叫隋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