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抬起, 只触到空气, 她甚至不确定榻上到底还有没有人了。
“萧铮?”
手在上空挥了挥, 没碰到人。
“别闹了。”
她心里有点发慌,忍不住再次去扯眼上的遮挡。
这时,手忽然被捉住了, 对方的手指侵入她的指缝, 与她相扣在一起。
“旎旎, 我在这。”
是熟悉的声音。
“你要干什么呀?不要闹了……”她软软地抱怨。
眼前的白茫茫一黯,灯被吹熄了, 那熟悉的怀抱也随着黑暗覆了上来。
她像失去方向的鸟儿,忍不住贴紧了他。
找到了安全的港湾, 云舟忍不住又揶揄起来。
“你这是跑到我这里逛青楼来了吗?”
萧铮埋首在软玉温香之中, 含糊道:“胡说。”
云舟的手沿着男人的手臂摸上去, 搂住对方的脖子。
“不是你在逛, 就是我在逛, 敢问这是哪位小倌啊?可有花名?”
头上方传来低低的笑声:“这位娘子, 江湖相遇, 不必留名。”
云舟道:“不留名, 我高兴了下次如何点你?”
回答的声音贴到了耳边:“还没试过呢, 怎么知道下次还想要我?”
云舟正要说话, 忽然身子一缩。
“哎呀, 你怎么突然袭击!我还没准备好呢!”她忍不住娇嗔起来。
“我觉得准备得挺好的。”萧铮声线蛊惑。
寝殿的床榻里,被翻红浪,春光不知几许,直到云舟眼上的衣带解开,她的一双美目都暂时失了焦距,一副飘飘然的迷茫样子。
这神情大大的取悦了始作俑者,使得夜越发的长了……
第二日晨起,云舟亲自为萧铮穿衣,忍不住搂住他的腰。
“陛下回胤都等我吧。”
萧铮摸摸她的头:“不急,我一会还是要见一见你阿娘的。”
云舟道:“昨天我不是说了,我一个人送你吗?不折腾我阿娘了。”
萧铮道:“不是要她来送我,我自有打算。”
在萧铮离开南兹之前,他携云舟去了一趟赵府。
因是微服而来,不需接驾的排场,两人直接去了赵府的内宅。
赵念刚要见礼,萧铮忽然抬手屏退了众人。
堂屋内只剩他们三个,萧铮道:“只有家人在此,此时此刻就不论君臣了,母亲不必见礼。”
“母亲”二字把赵念吓了一跳,她连忙看向女儿。
云舟这才明白萧铮的打算,她微微一笑,对赵念道:“陛下既然愿意这样叫,阿娘就听着吧。”
赵念心里惊骇,她知道这位大胤皇帝宠爱自己的女儿,但没想到宠爱到这种地步。
或者说,这已经不是宠爱所能形容,她的女儿似乎把一个开国帝王拉下了神坛,让他在她身边成为了一个寻常人家的夫婿。
赵念平定心绪,敛了方才听见母亲二字时的慌张,慈和地微笑起来。
“做母亲的,看着女儿终身有靠,已经足够欣慰了,只希望陛下以后充实了后宫,也能顾念着今日的情分,和旎旎举案齐眉便尽够了,她会做一个好皇后的。”
赵念想着,现在萧铮暂且只有云舟一个,这大概会是女儿一生中与夫君最融洽,最快乐的一段日子,但是以后,随着后宫里人数的增加,种种的争夺,误会,伤害就会接踵而来,旧时的夫妻情分往往扛不住这些消磨。
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才是后宫的常态。
云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但在平静得体的外表下,做母亲的也了解她的那份倔强,恐怕若有朝一日萧铮移情别恋,她也会毫不犹豫得关闭自己的心门,再不会允许他打开。
他可以有无数人,她只能有一个。
后宫女人若是对皇帝决绝的离心,未必能伤害到皇帝半分,是实实在在独自吞下千万根针的痛苦。
因为心里不爱一个男人,还要侍寝,还要为他生儿育女,一生是荣华还是惨淡都系于一人之身,若心里没有了情分,又逃离不了,等于食一辈子没有味道的粥米饭菜,看起来理智超脱,实则体会到的是无边自苦。
她不想云舟变成那样,所以她希望,萧铮能明白女子的苦处,多顾念云舟一点。
同样,她这话也是对云舟说的,人人知道世间至纯至美的好,白如天上雪,皎若云间月,但人间不如意事太多,纵是再倔强,该知过刚易折,若真有不顺人意的一天,心里留个念想,做个受人爱戴的皇后,也并非不是一种出路。
但终归路是云舟亲自去走,赵念有万千担忧,也只能清清淡淡地说上这么一句话罢了。
萧铮听出赵念话中的一些期盼,于是道:“母亲,我欲如何待旎旎,空口白牙夸下什么海口都不做数,日子过下去便什么都知道了。”
赵念本也不奢望萧铮在此做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