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仁帝一怔,手中的骨碟登时被?打落在地上。
除夕宴饮欢快的氛围戛然而止, 芫娘来不及再多说半个字,便被?拱卫乾清宫的禁军狠狠按在地上。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往芫娘身上汇聚过?来, 崇仁帝也负着手站起身。
一旁的五皇子?眼见得自己的计划被?芫娘彻底打乱, 登时凶神恶煞地皱起眉头,不等?众人再多反应, 一把?将桌上的杯盏菜肴推往地上。
殿外的府军卫好似得到了信号,顿时明火执仗地闯进殿阁之?中。
乾清宫门顿时被?接连紧闭, 府军卫尖利的长刀转眼便悬在了各位臣老们的头顶。
但凡是反抗或叫骂之?属,转瞬便被?一刀毙命。
血顿时溅在宫毯之?上, 尖叫哭泣声顿时四起,除夕宴方才还喜气洋溢的气氛, 霎时间在宫变之?中消弭于无形。
众人慌乱作一团,一时间逃跑的,发愣的,哭闹的,让一座乾清宫盛满了慌乱。
而芫娘在人群里?被?冲来撞去,一瞬之?间变成了最不重要的那个。
她忙不迭往人少的地方躲,瞧见角落的膳桌,便下意识想要藏去桌下。
可才掀开桌帷,芫娘便被?躲在里?头的几位官眷一把?推出去。
“你别进来,这里?已?经躲着人了。”
这下子?推得太狠,芫娘免不得一仰失了衡,可就在她觉着那是就要摔倒的时候,便觉得背后忽然靠住了什么。
一只?修长纤细的手揽住了芫娘的腰,又轻又快地将她扶正了身子?。
那只?手虎口?上的牙印尚却隐若现。
芫娘忙不迭回眸去看,便见得是谢安朔站在他身后。
他眸光深沉,恍惚有千言万语,可落进如今的情?势,便也只?剩下匆匆一句:“别怕。”
谢安朔掀起桌帷,同桌子?下头的官眷诚声恳切道:“如今情?势紧迫,外头实在危险。还请容芫娘进去躲一躲,她不会惹出动静的。”
官眷们却还是不依:“这里?已?经挤不下人了,你们赶紧去别的地方。”
可举目望去,四下混乱不堪,哪里?躲的地方?
谢安朔垂下眸子?,便索性皱了眉头。
“你们不让芫娘进去,我?就引叛军来,大家玉石俱焚,咱们谁也不要活命。”
官眷们一愣,顿时忌惮地不敢再多置喙。
谢安朔顺势将芫娘扶进桌下:“快进去。”
芫娘忙回过?头:“那谢公子?你呢?”
谢安朔不假思索地扯下桌帷:“不必管我?,你一定记得,不管有什么动静,我?来寻你之?前,千万不要出来。”
言罢,谢安朔果然从桌前走开。
芫娘只?能?从桌帷的缝隙里?偷偷往外瞧。
外面的混乱已?经在叛军的镇压之?下逐渐平息下来。
官眷们被?羁押在一侧,朝臣们皆被?反手捆缚在背后,丝毫不剩反驳的余地。
五皇子?施施然起身,肆无忌惮地走到崇仁帝身边:“父皇,下一道旨意,将太子?之?位传给儿臣,如何?”
崇仁帝面对着眼前的巨变,却仍旧泰然自若,端起茶盏轻啜一口?:“你敢逼宫谋反,还在意名正言顺?”
五皇子?抽出手中的刀来,厉声问:“儿臣样样都比皇兄强,父皇从前那么疼爱儿臣,什么好东西都肯赏给宿辰殿。”
“父皇给了儿臣野心,为什么就是偏偏不肯给儿臣太子?之?位?”
崇仁帝眯了眯眼,一把?将茶盏掷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他愤然道:“你问朕为什么?”
“你与周悯同狼狈为jian,结党营私,你以为朕不知道?朕念你年幼,给你一次又一次回头的机会,不想竟将你姑息成了逼宫谋反的叛贼。”
“朕待诸宫一视同仁,恨不能?倾尽心力,朕自你们幼时便亲自教你们习字骑马,为的是让你像今日一般兄弟阋墙,觊觎君位的吗?”
“够了。”五皇子?皱起眉头,一刀劈在膳桌上,“父皇知道的再多又怎么样?如今还不是落在儿臣手里??”
“身在天家,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什么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都不过?是骗你的笑话。”
“父皇如此仁懦,连被?上直十二卫背叛都到如今才知,又岂能?安坐至尊之?位,守我?天下安宁?”
他抬眼睨向满宫群臣,冷笑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今日你们在这乾清宫中遵了我?,来日高官厚禄近在眼前。”
叛军将领举着刀,逼朝臣们挨个朝着五皇子?下跪。众人审时度势,有些?匆匆落跪,也有些?大骂不止,做了刀下亡魂。
芫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觉得心跳得越来越快。
可她抬眸迎上谢安朔的视线,却只?瞧得他朝着她的方向缓缓摇了摇头。
未几,判军将领果然走到谢安朔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