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芍叹了一口气,竟也不知再怎么劝慰芫娘。
芫娘见得红芍叹气,便也不说话了,只兀自垂下?了眸子。
从在香海推牌九,在凤翔楼里?宰鸡,在积香居这里?被凤翔楼挤兑,每次她碰到的坎,她都有信心?能过得去。
可这一回?,她忽然觉得自己空落落的。
她瞧着手上留下?的伤,忽然失了神。
千辛万苦做出?来的藤萝饼卖了好些日子,却丁点也没有爹娘和哥哥的消息;从前最拿手的做饭炒菜,忽然变得生疏起来;就连每每失落时就会?在她身?边的陆怀熠,如今也不能再同她朝夕相处。
她借着酒劲,便抱住红芍抽噎起来。
“红芍姐姐,他们为什么都不要我了?”
梦里?的爹娘和哥哥她怎么都够不到,能伴着她从香海到顺天的陆怀熠也离她越来越远,就连张罗积香居的立身?之本,她如今也怎么都Cao持不起来。
哪怕坚持了十几?年,努力了十几?年,到头来她竟然还是?被这一切给抛弃了。
芫娘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冥冥之中总有什么力量,在一直阻碍着她往前走?。
她觉得好累,已经走?不动了。
红芍连忙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顺气:“怎么会?呢?谁敢不要你?”
“我们都在呢,还有孙师父,谁要是?欺负了你,我们跟孙师父肯定拿扫帚打他。”
言语之间,老孙便端着一碗酸酥酪进了屋。
“来,这个解酒,给芫娘喝。”
红芍忙不迭接过手,用小勺搅合着喂给芫娘喝。
酸酥酪洁白浓稠,是?用牛ru发酵而成?。加过蜂蜜之后滋味酸甜,又带着ru香,解酒醒神最是?不二的良方。
芫娘将一碗酸酥酪都吃净了,才终于清醒过几?分,停下?自己撒疯的举动。
她有些尴尬地望着床前关切望着她的一众人?,也顾不得脑袋还“嗡嗡”生痛,只忙着讪笑两声。
“你们怎么都来了?”
“师父,你坐,别站着。”
老孙长长叹下?一口气,依言坐下?,给芫娘递上一杯水道:“闺女,头疼不疼?秋露白烈得很,不能这么喝。”
芫娘兀自点点头,半晌才低声道:“师父,我起初见你时,不懂那酒有什么好喝的,如今才终于明?白了。”
“人?要是?能一直昏昏睡着,确实能少?了很多烦恼。”
老孙一拍大腿:“嘿,我那好的你不学?,毛病你怎么一学?一个准?”
“昨儿就让你尝尝杨梅酒,你比我还无师自通,这酒往后可不准这么喝了,再喝要伤了身?子的。”
芫娘闻言,终于挤出?一丝苦笑,轻轻点了下?头。
“不敢了,头疼得很呢。”
老孙扁扁嘴,俨然是?认真思索了一阵,方语重心?长道:“师父跟你保证,那姓陆这几?日定是?没脸见你才不敢来,他肯定在想法子退婚,等他下?回?找你,就把?什么事情都办妥了。”
“好闺女,咱们没什么过不去的坎。我知道你就找着爹娘这么点念想,师父回?头再帮你琢磨琢磨。说不准你爹娘他们最近不在顺天城,没那么快吃着你的点心?,再过些时日就吃到了。”
“这几?日你先歇着,想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积香居的事不用管了。”
“是?啊,芫娘。”红芍也连连点头,“从前在香海咱们那么多苦都吃过来了,如今正是?咱们不能急的时候。”
积香居的生意已然稳定了下?来,店中生意可谓是?红火异常。
让师父一个人?将积香居挑起来,实在不是?件令人?头皮发麻的事。
可芫娘一想到自己如今进了伙房,不是?烫着自个儿,就是?切到指尖,也只有碍手碍脚的份儿,便点头答应了。
就算找不到爹娘和哥哥,师父和红芍他们又何尝不是?家人?呢?
她忍不住靠进师父怀里?,闷声唤了一句道:“师父。”
她知道,为了他们,她也不能就这么沉沦下?去。
老孙摸了摸芫娘的头发:“好闺女,不用怕,咱们都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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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香居的活是?不必芫娘再做了,但芫娘终究不是?个能闲得住的人?。
几?日不进厨房,她便觉得浑身?难受。
更何况,只有忙起来,她才能忘掉所有的烦恼。
故而趁着中午忙完,师父午睡的功夫,她便又往厨房里?钻。
如今店中已然雇了两个新伙计,客源不断,每天的用度也是?与日俱增。
不止鸡鸭时蔬消耗大,就连生猪每天也得劈上半扇才够用,内脏下?水自然也开始激增。
芫娘瞧着伙房里?头扔着的东西,觉得这些丢弃了可惜,但若拿这些做成?菜肴,难免有些上不得台面。
师父从前做宫廷菜,似内脏下?水这般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