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孙府。孙夫人白鸢已经怀有四个月的身孕,身子越发沉重。因着胃口不好,早膳勉强吃了些东西,小丫头进来的时候她正歪在榻上看话本子。“夫人,外头来了一个乡下女人想见您。说是什么给成王府冯菁传个话。”白鸢放下话本子,懒洋洋的说:“让她进来吧。”冯菁按照萧让的嘱咐,对所有事皆闭口不谈,只说想面见小成王,有要事禀报。白鸢何等Jing明,自然是不肯,虚应几句便要打发丫头送客。如今谢良远在肃州,佟语欢算不上自己人,朱轼一向来无影去无踪,白鸢这边几乎是冯菁全部的希望。她情急之下便把萧让的嘱托抛到九霄云外,抓住白鸢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倒了出来。白鸢震惊的不由自主的站起来,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相信眼前的人!易骨术的事她从没听任何人提起过,可眼前的人说话的声音、语气还有对从前细节的描述,是千真万确的,不会有错。好吧,就算、就算她说的都是真的,这事要是殿下的意思,她把她送过去,不是死路一条吗?她们两个过去也算有些交情,如今她既然死里逃生,她又何必去做这个杀孽?倘若这事是岳小姐的意思,她把冯菁送回去,不是摆明了要和岳家对着干吗?殿下对冯菁有多少感情她不好说,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冯菁出身寒微,是不可能在成王府翻出什么风浪的。孙家在夹缝中生存已是不易,她断不能因为冯菁而得罪京中各处势力,远的不说,博子南家的姑娘还等着去嫁过去当侧妃呢。说一千道一万,端贤这人没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潜质,大家还是各走各路的好。白鸢打定了主意,故而不管冯菁如何恳求,她一口咬定不相信她的话。更多好书都在:jil eha i “姑娘,我劝你莫要再装神弄鬼四处行骗。”白鸢从匣子里拿出一个小包说道:“我这里有二十两银子,你拿着去干些正经营生。”说罢便叫丫头送客。冯菁前二十年的日子勉强算得上春风得意,同时也养成了她要不得的自尊。让她去跪地痛哭流涕的求白鸢,她做不到。心中悲凉之余她只好转身出了孙府。萧让见她灰头土脸的,就知道又碰了一鼻子灰。“我说你别不撞南墙不回头了,适可而止吧。”冯菁把银子交给他,闷声道:“今晚找个客栈住,我再想想办法。”萧让不解,“不是,你是属牛的吗?就非得听他亲口说要你死!?你要是活够了现在就可以从城门楼子上跳下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何苦费这劲,图的什么哎。”亲口求证已经变成了冯菁的执念,萧让不会理解,也没办法理解。在客栈休息两天后,冯菁心里很快又有了新的计划。初冬暖阳,汤面铺子前面像往常一样又聚集了一群闲人。“听说了没?南街龙家,当年五十两银子买回来的丫头片子,如今竟然被成王爷看上。哎哟哟,不得了真是。”“真的假的?”“害,那还能有假,听说腻歪的厉害,还赏了家传的宝贝。说不定过不了几天就接人进王府享福去啦。”这些话全都飘进正在吃面的冯菁的耳朵,她心下冷笑,原来他每睡完一个女人都用同样的说辞。她过去当真是瞎子,居然以为他和那些权贵纨绔不一样,以为他是真心喜欢她,以为他不是只图谋与她宽衣解带。想到此处,胃中突然控制不住的翻江倒海,她蹲在地上吐的昏天黑地,眼泪鼻涕齐下,直把黄胆水都吐出来才算停。萧让一边给她递水,一边若有所思的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和小成王……不只是主仆关系吧?”成王府,惠风苑。“怎么样,这回的小姑娘不错吧?全京城头号瘦马,极品中的极品。”庞拂余贼兮兮的笑道。端贤烦躁的不行,正要去骂他,可巧他居然自己送上门。“你从哪儿找的这么个人?”庞拂余以为他真的相中了龙小秋,得意的笑道:“你看嘛,我早说过,旧爱忘不掉一定是新欢不够好。”端贤气极反笑,“她满大街的宣扬她是我的人,这也是你授意的吗?”庞拂余张大嘴,无辜的嚷道:“哪儿能啊,你可别冤枉我!不过话说回来,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跟了你,你该不是提上裤子不认账吧。”“没有的事。”端贤越想越生气,恨不得现在撕了那女人的嘴,“不知道谁给她的胆子在外面胡说八道!”庞拂余倒是吃了一惊,据观祎说姑娘走后他衣服都散落在地上,就这还什么都没发生吗?端贤莫不是准备出家念佛?端贤铁青着脸解释道:“我那天醉的很厉害,睡了一觉见她还跪在地上就让她出去。她临走前端茶过来,不小心洒在我衣服上,我头晕的厉害没与她计较,等她离开之后回床上继续睡。shi衣服不舒服,大概在睡梦中就自己脱掉了。”“会不会是你喝醉了之后把人家怎么样了?”庞拂余心下仍然犹疑,“毕竟姑娘家总不会拿自己的名节开玩笑。龙小秋是她妈悉心栽培十年的顶级货,破身可是会大打折扣。”端贤此时脸上表情已经像是要杀人,冷冷的说:“人喝醉了做不了那种事,所谓借酒疯行不轨之事不过是好色之徒的借口。我回头叫人去管管那姑娘的嘴。另外,你也管管你自己,以后再敢往成王府带女人,小心你的脑袋。”这话说的活像是谁玷污了他的清白似的。庞拂余叹口气,冤孽真是。他回家和家里的野蛮女人形容一番。那赤炎公主不禁慨叹道:“想不到小王爷是这么痴情的人。”庞拂余鼻子里哼了一声,“痴情的人多啦,这玩意儿又不是他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