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宁星玥所说的每一个字,萧逸鸿低垂下头,半晌后,他双肩微颤,笑出了声,“对,自打我开始这个计划的时候,便没有想过会善始善终!”
“萧逸鸿,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有朝一日我定会来找你复仇的!”
宁星玥已经被萧逸鸿激红了眼,现下她已经不管不顾了,只想冲上去杀了萧逸鸿。
还好翠竹眼疾手快,赶紧抱住她,这才阻止了她冲上去想要掐萧逸鸿的动作。
萧逸鸿转过头去,朝着两人挥一挥衣袖。
你走吧,走了就不要回来。
此时此刻,剜心般的绞痛,使他难受得直不起身,他用力咬着抖动的下唇,生怕自己浑身的战栗会在宁星玥面前暴露无遗。
萧逸鸿立马背过身去,一手支撑着树干,直到听见身后凌乱地脚步渐行渐远,他才松下耸立着的肩膀,卸下最后的伪装。
肩膀垮下的瞬间,萧逸鸿整个人顺着树干缓缓滑坐在地上。
他手掌撑地,半束的青丝散落在两侧,他将头深深埋进双臂之间。
一滴滚烫的泪珠,穿过长发,重重砸在地上,开出一朵晶莹的小花。
与此同时,一滴鲜血滑过萧逸鸿的唇边。
他抬手随意摸净,余光扫过衣袖上那一抹绯红,昂起头看向宁星玥离去的方向,干笑了一声。
宁星玥,永别了。
与萧逸鸿分别之后,宁星玥径直回了寝宫。
黄昏熹微的光线渐渐黯淡,西边升起的银月如钩。皎洁的月光微凉泻下,漆黑的夜幕散落漫天星斗。
整个明月殿都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银雾之中,就连冷清的轮廓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想着明日即将跟随齐彦一起启程去往远方,宁星玥躺在床上,意识清醒地睁着眼,丝毫没有睡意。
只要一闭上眼,便想起幼时,父王和母后第一次带着自己来明月殿看的情形。
那年宁星玥三岁,父王牵着宁星玥的左手,母后牵着宁星玥的右手,两人目光和蔼的凝着眼前的心肝宝贝,眉目轻弯,带着慈祥地笑,“慧慧,这里是父王为你准备的寝殿,可还满意?”
小小的宁星玥有些疑惑的眨巴着大眼睛,嘟着嘴惊叹道:“哇,慧慧不能跟父皇母后住在一起了吗?这里这么大,都是给慧慧一人住在这里害怕。”
父皇唇角的笑愈发浓烈,从身后将宁星玥这个圆乎乎的小团子一把捞了起来,跨在了自己的肩膀只是上,语气中满是暖意,“对呀,每个人都会长大,都会离开自己的父母,以后慧慧将在这里生活学习,再大些还会有自己的驸马,如果驸马愿意父皇倒是希望你们继续住在这里,如果驸马不愿意,父皇倒也不强求……”
父皇还在继续为宁星玥描绘着未来的日子,而这边宁星玥确实一脸疑惑的四下张望,紧张的小手死死攥住了父皇高高举起扶住她的双手。
那时,宁星玥虽不懂什么叫长大,什么叫驸马,但她唯一知道的是父王的肩膀是这世上最厚实,最牢固的依靠,只要坐在父王的肩上,自己就会见到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景色。
过了一会儿,宁星玥似是接受父皇为她畅想的未来,握着父皇的耳朵,一面兴奋地指着远处院子的一角说道:“那里,父皇能给我做一个打秋千吗?还有那里,父皇能给我种一片桃花吗?还有那里……”
母后一直静静地站在父皇的身后,笑yinyin地看着手舞足蹈的父女俩,小心翼翼扶着宁星玥的后背,生怕她一个兴奋就从父皇的肩上摔了下来。
再后来,有了裕儿,可是母亲不再了,变成了裕儿和父皇在明月殿中下棋,宁星玥在一旁指挥着,“父皇,你怎么能下在这里?!”
“阿姐,父皇输了,父皇输了!快将你下注的糕点送过来。”
经过了一个时辰的苦战,裕儿终于抓住了父皇的错漏,一子便定了胜负,此刻,裕儿笑得前扑后仰,开心地直拍着手。
父皇揉了揉眼睛,一脸愕然道:“哎呀,父皇老眼昏花了,连小裕儿都下不过咯,慧慧,咱们愿赌服输嘛,赶紧将你宫外买来的糕点拿出来给我们尝尝。”
在朝堂之上向来雷厉风行的皇上,只有在与宁星玥和裕儿一起的时候,才能露出人前少有的笑容。
宁星玥恍然大悟,“好呀,你们俩就是觊觎我的糕点,才做这么个局,哼,你们合伙欺负我!”
圈套败露的父子俩向着宁星玥连连求饶,“长公主大人有大量,就赏赐几块糕点给我们尝尝吧!”
那时候,三人在明月殿中嬉戏打闹,好生热闹。
再后来,宁星玥出嫁,驸马并不喜欢这里,宁星玥为了迁就萧逸鸿,搬去了宫外住,与父皇和裕儿也聚少离多,但父皇还是依旧安排侍女每日将明月殿打扫得整洁干净,希望慧慧无论什么时候回来,明月殿还是跟以前一个样。即便那时三人也再也没有像以前那般的欢乐时光,可宁星玥心中没有恐惧,因为她知道父皇和裕儿永远会等她。
最后,没多久,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