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老程有些迟疑了。
老容现在偷偷跑回去可是犯法的,一听到公安局就有些心虚,总觉得心慌,不行不行,在去之前他得找找借口拖一拖,只希望老容赶紧回来吧。
红山大队离着并不是太远。
这都两三天的日子过去了,如果顺利的话老容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红山大队吧?
可惜的是,现实和老程想得有些出入。
此时的红山大队确实蛮热闹,但并不是因为容阳的回归,而是窑洞那边的生意越来越好,大队的三大头商量了一下,决定今年大办杀猪宴,全大队的人聚在一块吃顿好的。
这可是大喜事呢。
不花一分钱就能吃到猪rou,听说袁会计早早备好了足够的粉条,能让大队所有人吃得肚撑。
“怎么不吃?难不成变味了?”
罗宝君见面前的人并没有动筷子,还当是带来的这碗猪rou变了味,他小声道:“早知道我就不去那家割rou了,瞧着热热情情,给得却是一些坏rou,不行,我得去找他……”
“没坏。”面前的人一把按住他的手,拼命忍着想要掉出来的眼泪,“我就是好久没尝到rou味了,罗……宝君,你别对我这么好。”
“我当然要对你好点,我、我可是你对象。”罗宝君脸颊发热,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是不是你公公婆婆又亏待你了?你的性子别这么好,可不能样样都顺着他们,要不然会被欺负的死死。”
随着他的话,李寡妇不由有些愣神。
忍不住回想起这段日子。
他们两人偷偷摸摸的躲在偏僻的角落。
互相吃着同一碗的猪rou,这要是搁在其他人眼里,他们之间会显得格外亲密,就跟小两口似的。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和罗宝君走在一起。
不是没有挣扎过,她极为恐慌被外人知晓,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可最后还是走在一块。
有时候她是真的痛恨自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自私了。
她是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还被婆家人压在最底层使唤,样样都拿不出手,又哪里能跟罗宝君站在一块?
罗宝君是大队的记分员。
父亲还是大队的支书,这样的家庭想娶谁娶不到?干嘛要耗在一个寡妇身上?
这要传出去,罗宝君更是会被外人嗤笑,以后都不知道怎么抬头见人,因为陈寡妇的事已经让他颜面扫地,现在又多了她这么一个李寡妇……
“怎么了?”罗宝君看着她怔然的样子,还当她担心不知道该怎么反抗,便道:“没事没事,以后不还有我在吗?有我在,他们不敢欺负你,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不同意你改嫁,改嫁那是你自己的事,他们没资格……”
说着说着,外面突然响起了喧闹的声音。
罗宝君还没觉得什么,李寡妇却立马退后几步,面容上瞧着有些惊慌失措,还赶紧将手里的碗还了回去,“有人来了,我先走了。”
说着,人转手就跑。
罗宝君瞧着她的背影,喃喃着:“声音是从前面传来,他们不会看到这边的。”
顿时有些茫然。
小李怎么这么怕被人看见?
他不是不知道两人在一起有多难,但既然是真心喜欢,那有再多的困难一起面对不就行了吗?
总不能因为害怕别人的目光,他们就必须得一直藏在偏僻的角落吧?
罗宝君有些叹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好。
要不找爸妈出出主意?
爸妈早就念叨着让他找个对象回家,现在找到了,是不是会帮着出主意怎么将人给娶进门?
至于他们会不会答应。
罗宝君觉得不是难题,先前老爷子在家可是经常念叨,说只要不是陈寡妇那样的人,只要性子好人品好,就算是寡妇也成。
一边想着一边往外走。
等绕过一个山坡,耳边喧闹的声音更大了一些,定眼一看,发现前面聚集着一群知青,他没多想就凑过去看热闹。
刚走过去,就问其中的一人,“他们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窑洞那边又出事了?”
话一说完,另一边的人就直接给了他一巴掌,“坏的不灵好的灵,你这个年轻人别口无遮拦,说话得注意一些。”
肩膀上被拍得发疼,罗宝君龇牙咧嘴,却没反驳。
朱婆子见他没理,腰杆子挺得更直了,“咱们大队的日子想要过得好,还得依仗窑洞、依仗这群知青,可千万别盼着窑洞出事。”
见罗宝君更说不出话来。
身为天生劲敌的朱婆子更得意了。
他们这两人啊,年龄差了有一大截,辈分却是反着来,她一个老婆子反而得把这个小年轻给供着,偏生罗宝君还拿着鸡毛当令箭,想想就不舒坦。
现在好了,趁着罗宝君站不住跟脚时出出气,还想再说时偏偏对方没给他机会,“窑洞有他们在,肯定不会出事,你就当我说的话是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