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在终局来临之前,他都会履行职责, 以自己的方式与她并肩前行, 将一切引入正轨。
这便是最好的安排了。
司云落抬眼望他, 少年的眼睫簌簌抖动, 隐约可见点滴晶亮,却又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她越发忧心,握住他的指尖一片寒凉,仍不放弃地晃了又晃,像在寻求一个令人心安的承诺。
“小白,往后你会过得好吧?”
暖黄的光线投射在她的眼瞳之中,镀上一层蜜糖般的浅金色,在梦幻的外壳之下,包裹的担忧和祈求却已是不堪重负,摇摇欲坠。
多么理直气壮,又不顾他人死活的要求。
竟然在期盼揭开的疮疤愈合,断裂的纽带修复,破碎的真心完好如初。
但她不是别人,她是落落啊。
为着她一句话,只要这是她所想所愿,他便不介意掸去尘埃,重新拾起温柔的假面,牢牢焊在脸上,永不摘下。
于是他轻声问道:“你希望我过得好吗?”
司云落不明就里,只点了点头。
“当然,我希望你余生坦途,顺遂平安。”
像是按下了某种开关,那一瞬间,笑意重新浮了上来,却不达少年的眼底。
她莫名心颤,仿佛有什么已经沉入了不见天日的水底,再也无法伸手触及。
可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那究竟是什么。
闻既白主动松开了她的手,将被她握住的指尖缓缓抽离。
药膏已经尽数融化,那些水泡看上去相当丑陋狰狞。他略一施法,便令它们没了踪迹。
而后他将平滑如初的指尖在司云落面前晃了晃,笑容多了几分炫耀的意味。
“我当然会过得好啦。毕竟现在的我可不是之前的我了,没人能再将我欺负了去。”
明明应该放下心来,司云落却有些怅然,看他潇洒自如地起身,去将温在炉里的苦药倒出来。
她犹疑半晌,终于还是表达了最初的来意。
“小白,这段时日感谢你的照料,我和慕星衍要离开了。”
虽然已经提前猜到,闻既白的手却还是悄然一抖,几滴药汁泼洒到小几上,但除了他自己,没人会注意到。
他只是微笑着直起身来,一如往昔。
“什么时候动身?”
“明日吧。”
简单的几句问答之后,两人之间反而变得无话可说。
但在慕星衍看来,却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他的妻子与别人坐在一处,他们无话不谈,甚至完全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他的存在。
他克制住自己的冲动,耐着性子听完全程,不过是想再次确认,盘桓在心头的答案。
听壁角绝非世家君子所为,但他慕星衍不是君子。
若是事情超出他的掌控,他必定会第一时间冲上前去,毫不客气地动起手来。
所幸他所担心的,一件也没有发生。
落落委婉但不失坚决地拒绝了示好,依然打定主意,要和他一起,回到他们共同的家。
并且她说……见到他第一眼就很喜欢他……
慕星衍抿着唇,几乎有些飘飘然了。
有时候他也会想象,若是初遇之时,他没有拂开她的手,一切会不会又不一样?
他们会像一对普通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相伴长大,再顺理成章地定亲,成婚。
但他望着司云落的侧脸,又觉得如今这样也很好。
虽然走了些弯路,但她到底还是属于他了,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左右和改变。
慕星衍走上前去,准备接回他的妻子,就听到闻既白再度开口,问出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问题。
“落落,你知道你为何能苏醒过来么?”
而司云落疑惑着摇了摇头,显然是对原因产生了好奇。
个中缘由,她并没问过慕星衍。在此之前,她都以为是上天恩赐。
闻既白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慕星衍并没主动提起。
在落落昏迷不醒的那段时日里,慕星衍内心自责与痛苦最甚,无人能出其右。
可他为了不让落落伤心难过,抑或是怕她误会他挟恩图报,竟然没告诉她一点实情。
在这一刻,闻既白忽然觉得自己先前的意图可怜又可笑。
究竟是慕星衍太过自信,赌落落一定会心甘情愿嫁给他,还是他认为,他的付出本就不必为人所知?
但无论是出于哪一点,闻既白都不得不承认,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如果是前者,那么慕星衍已经赌赢了;如果是后者,慕星衍的光风霁月,理应得到回报。
于是闻既白开口时,说的却是:“慕星衍千里跋涉,带你去了西荒中心的祭台。我不知他付出了什么代价,但既然能换回你的生机,想必……”
半句也没提及他自己。
他目光微闪,将司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