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害怕?”桑枝想后退,后腰却被猛地按住。
少年的嗓音沙哑又低沉:“我认识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为何要害怕。”
他手臂用力将桑枝彻底拉进怀里,坐在腿上,无力感如无法捅破的水球紧紧包裹着心脏,在狭小的心房内越扩越大。
“你不属于这里,我也没资格阻止你回家,但无论如何,别不告而别。”
他将额头抵在少女的肩头,话语里带着祈求:“好不好。”
桑枝伸手抱住他:“好。”
雷电一声大过一声,似要劈开整个天地,积蓄了半个冬季的大雨倾灌而入,院子里承载了纪宜游前半生的大树,在猛烈的雨势冲击下断裂了数根枝干,沾满泥土流向浑浊不堪的池塘。
皇帝安葬后第十二日,礼部公布了登基大典的日子,丁巳月丙戌日,宜祭祀祈福。
百姓的万民书并没有起到作用,太子为了顺利坐上期盼了十几年的皇位,甚至杀了几十个反对他登基的百姓,以此杀鸡儆猴。
本就躁动不安的百姓被触动逆鳞,反抗的更为激烈,不知谁发起了游街抗议,京州大批量的百姓堵在皇城门口从早坐到晚。
即使兵队威胁也不愿离去。
朝堂分裂成好几拨队伍,有的拥护太子,有的拥护二皇子,有的拥护九皇子,还有以丞相为主明面上谁也不站的。
纪宜游从宫宴失踪后,丞相借口伤心过度,身子不适为由告了长假,将前来探病的人全部拒之门外。
有流言传出,丞相府的哭声从黑夜响到黎明,不少人猜测纪三姑娘定已遭遇不测,连尸体都没有寻回来。
又是几日后,太子妃邀了丞相夫人进宫叙旧,直到傍晚都未见夫人从宫内出来的身影,等候在宫门口的马车也被太监遣返,意思再明确不过。
纪宜游得知消息,担忧得一整晚没睡着,明知这是故意钓她的陷阱,第二日一早仍旧收拾东西离开别院赶回城内。
临走前,桑枝将缝制好的娃娃塞进她手里,嘱咐道:“这个娃娃里我塞了不少蛊虫,全部都是休眠蛊,若是遇到危险,取一滴血,滴在蛊虫上唤醒,然后扔到人身上,蛊虫会自己找办法寄生。”
纪宜游手抖了一下,差点把娃娃扔出去:“蛊,蛊虫?”
桑枝点了点头,扯开娃娃脑袋上的暗扣,取出一只干煸的蛊虫放在手心内道:“休眠蛊喝了你的血,便不会伤害你,它们会让宿主长时间处于困倦疲惫的状态,不会伤到性命。”
纪宜游弯腰近距离地观察着只在话本子里才会有的蛊虫,干枯的像晒干后没有生命力的枯叶。
触碰起来如同树枝,她疑惑道:“滴了血就能活过来?这是什么原理。”
“我也不清楚。”桑枝把蛊虫放回娃娃脑袋里,扣上暗扣,“总之是一种比较温和的蛊虫。”
她想起什么,声音轻了几分:“殷予桑同我说了以前的事情,原来这十二年你过的并不容易,我原先羡慕你,也想当大家闺秀,远离江湖纷争……”
话停了一霎,转而道:“我不会再把刀递到你手上了。”
“没关系,次数多了反而不怕了。”纪宜游上前一步抱住她,“但说实在的,我还挺想体验一下魔教妖女是什么感觉。”
桑枝愣住:“咸鱼教不是魔教。”
纪宜游:“?”
转头望向站在马车边悠闲地喝着她煮的nai茶的殷予桑,怒道:“狗东西,你又骗我。”
莫名其妙被骂的殷予桑,眼里充满了迷惑。
“能不能管管你媳妇儿,别让她整天在我宝贝耳边讲我坏话。”
姜时镜:“你又没听见,怎知她讲的一定是坏话。”
殷予桑又喝了一口甜腻的nai茶,含糊道:“就凭她俩见面后,我被骂的次数变多了。”
姜时镜偏头看他,好一会儿,道:“我看你挺享受挨骂的。”
殷予桑:“算命的讲了,她不骂别人,只骂我说明她爱我,”
“你这算命先生正经吗。”
“当然,五十两黄金还能算前世。”
“……所以你前世是什么。”
“蚊子。”
姜时镜沉默了很久:“……伏音宫至今还没被推翻,你手下的人有很大的功劳。”
殷予桑一时没品出他话中的意思,嚼着弹性十足的珍珠,虚心接受了他的赞美。
“客气了,虽然我也这么觉得。”
姜时镜:“…………”
嫌弃地远离了两步。
纪宜游将半个手掌大的娃娃塞进荷包内,挂在腰间:“等京州的事情结束,我跟你一起游历江湖,看遍这个世界的风景,届时无论你是否回去,至少没白来一趟。”
桑枝伸手轻弹了下她的额头:“先学会骑马吧你。”
纪宜游鼓了鼓腮:“我已经在学了,予桑还买了一匹马给我,比考驾照容易多了。”
殷予桑喝完一整杯nai茶,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