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决明眉心微挑,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说他单纯,他轻轻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问起对方:“中影的校网系统是不是升级过一次,我这两天在后台找通知文件,好多空缺。”
路遥遥很容易就顺着他换了话题:“是啊,今年上半年,据说花了几百万请外面的人做的新系统,结果新系统一点都不方便。当时数院的都开骂,说还不如给他们钱,他们也能做。”
周决明对这些八卦不太感兴趣,他直问自己想问的:“学校今年的转专业通知还没发布,你有留存以往的通知文件吗?”
路遥遥惊道:“转专业?你要转吗?”
周决明点点头:“对,有这个打算,我想看看具体需要准备的材料和流程,趁这段时间提前准备一下。”
路遥遥边翻手机便问:“我找找,班群里应该有。你不读表演了吗?”
然后又自问自答:“不读也好,虽然你长的很适合荧屏,但你不喜欢的话,就别读了。”她的口吻莫名像个护崽的母亲似的。
然后语调又飞快上扬:“我找到了,我等会给你拷到u盘吧。”
周决明点头,挺真挚的道谢:“好的多谢,麻烦你。”
路遥遥摆摆手:“不用客气!你今天还请我吃饭呢!你要转到什么专业呢?”
转专业是周决明过来这边,认清自己回不去后冷静下来所作打算的雏形。即使之后要留在这边,为了顺利毕业,他也不会学表演专业。有限的时间不能浪费在不适合自己的事情上。
当时在办公室,周决明对着两位老师说会提高自己的绩点4以上,但并没有说一定要选择学习本专业的课程。
他那时便有意无意的选的都是公共事业管理专业的必修和选修课,这也是他在中影专业名目类挑选出来的最适合自己的、实践创作较少也比较容易毕业的专业。
他这学期结束,算是七七八八把公管大一大二的必修课修了大半,应该是能顺利平级转过去的。
所以此刻听到路遥遥的问题,周决明也只是直接的将自己打算的结果告知:“准备转去公管。”
…
江诫晚上出办公室,就发现他父亲的司机等在门外。
江朝海是个成功的商人,优秀的企业家。但并不是个好丈夫和好父亲。
幼年时代,江诫耳边总是充斥着父母没日没夜的争吵,夜晚降临的时候,是江诫每天最讨厌的时刻。
黑夜替代白日,晚归应酬不安分的父亲和疑神疑鬼的母亲总会爆发争吵,最后永远都是母亲崩溃的哭声或是父亲的怒声将他从本就不安稳的睡梦中唤醒。
他那时心智并不成熟,但也隐约有个念头,什么时候这一切能结束?他可以不再夜夜惊惧而醒,梦里都是父母升级的甚至见血的斗争。
然后突然从某天开始,他的耳边终于安静,也是彻底的清静下来。
虽然母亲并不多么耐心照顾他,父亲也不很在意重视他,然而一夕之间,他还是都没有了。
他有着优渥的生活条件和逐渐壮大的家世,他住着条件极好寸土寸金的市中心豪宅,他从来没有钱的概念,他出行都是豪车保镖…但这并不能掩盖他孤单的一个人自生自灭的长大的事实。
父母离异那年他才刚上小学。
他的父亲也正处于一个男人最好的年纪,本来婚姻期间还有些忌讳和注意。但刚离婚的事业正盛的黄金单身汉,周围从不缺女人,便就完全不顾及起来。
他可能情愿陪某个女星邮轮度假,也不愿意来给自己的亲生儿子开一场家长会。
随着年龄增长,江诫早已不再对他父亲抱有任何期盼。
但他父亲虽然多年游荡花丛,却不糊涂,这么多年也只留下他一个根。随着年岁增长,事业稳定,江朝海突然将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这毕竟是他庞大家业的唯一接班人,也是他江家正统的根。
在江诫高二那年,没有任何预兆的,他被他父亲的人送去了国外某所名校。
他匆匆修完课程回国,陈跃谦已经考上了中影,江诫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陈跃谦签进飞天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他父亲对他的所谓“关心”“重视”总是强制,比如高二那年被押送出国,或是现在直接等在办公室门外的司机。
江诫休假刚回,这两天思绪还是凌乱。
看见门外的老熟人,他只是无声的将车钥匙扔到对方怀里,然后面无表情的往电梯口走。
他父亲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老了却还开始搞迷信。目前江朝海住的别墅据说是城外一处大师算过的风水宝地,还是花大价钱拍卖来的。也不知道住在这里面是会长命百岁还是怎么样。
江诫带着点嘲意进了修建的漂亮繁复的欧式房屋。
看见他进门,家里的阿姨便低头沉默的摆着饭菜上桌。
江朝海身边今天居然没女人,实在纳罕。
江诫进门就没正眼看过江朝海。饭桌上,江朝海终于没忍住,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