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子真这个人的能耐她刚刚已经见识过了,他能使用某种鬼的能力将地下墓xue提溜上来,所以现在提溜自己也不是什么难事。自己在他手里就像一个纸糊的,随手就拆掉了。
何问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两条腿,它们在无意识地晃悠着,因为脚下踩不到扎实的大地。
不行,自己得想个办法,让大家伙脱离劣势,重新回到优势区间。何问灵开始思考,自己确实是debuff满身,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作家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爸妈就算见到自己都认不出来了吧?
可登上望思山这个选择,是自己决定的。不管是为了寻找灵异事件来满足那份好奇心,还是为自己的下一本小说寻找灵感,主动踏上望思山的那一步是在完全考虑清楚的条件下完成的。哪怕何问灵已经知道望思山不对劲,有不少人在上头失踪了,而且还有闹鬼的传闻。
这算不算冥冥当中的那点缘分?
她看向地面,这一回看到了白芷。
在钟言和平子真交流的时候白芷不停地往上看着,明显是在动脑筋怎么解救自己。如果可以,何问灵相信她会毫不犹豫和自己调换位置,由她来当这个人质。
手臂很疼,何问灵开始冒冷汗。
她已经感觉不到右手臂了。
整条右胳膊往上高举,左手臂自然下垂,平子真的所有力气都攥在右腕和右大臂上,一共两个着力点,分别往不同的方向拧动。现在她的骨头已经抵达承力极限,血ye不能顺利流到手指尖,所以整条手臂已经冰冷麻痹。
人类的皮肤在巨力的作用下简直就像是塑料袋,根本没有保护骨骼和肌rou的作用。
何问灵再次看向手臂,想起白芷带自己去拜过关公。尽管那是一个人来扮演的关公,可是他穿上那身关公袍,拿起关公大刀的时候,他身上被人为的赋予了意义。人在走入困境的时候就会去寻找意义,或者崇拜信仰,白芷并不寻找意义也不崇拜信仰,但是她还是带着自己去了。
关公的袍子从她们的头顶一晃而过,她们在Yin影中静静对视。
关公袍下过,关关难过关关过。
下面由我来过关,只要不是过情关,过什么难关都可以!
何问灵用左手按住右肩头,身体没有支点她很难发力。留给她的选择其实非常少,唯一能做的就是……像荡秋千一样,将自己的身子晃荡起来。刚有这点苗头她麻痹的手腕就传来剧烈疼痛,果然她猜对了,自己不挣扎,那个神秘的力就不会再对自己下手,只会停在一个能折磨自己但又不弄死自己的力道上。
但真正Cao控这个力的,其实是鬼。就像钟言身上的鬼,每一个都有自己的主意,只不过被钟言管制住了。所以如果自己的挣扎意图太过明显,何问灵相信自己这条胳膊会马上被拧断。
疼,疼得要死。她抬起头,手掌和手腕已经完全拧成了180度。也就是说,她的腕口其实已经断了,手腕关节只能垂直活动,可不能水平旋转。
她继续晃起身子。
手腕马上红了一圈,那是因为皮肤呈环状开裂,她的皮肤在承力最大极限之后完全被撕裂了。温热粘稠的血ye顺着小臂往下流淌,她相信用不了几秒整条右小臂都会变成血红色。
可是这还远远不够,因为何问灵想的是整条手臂她都不要了。
她是人质,人质的最大作用是以自身价值威胁别人,前提是不能受伤或死亡。一旦人质的功能性消失那么整场劫持威胁就会失衡,劫持者、被威胁者、人质之间的三角稳定关系会立马破裂。她必须破裂,也坚定不移地选择破裂。
头顶是皮肤、骨骼、肌rou、血管最后的挣扎,何问灵继续轻晃着身子,疼得她不停哼歌缓解,在钟言和平子真讨价还价的时候,在无人在意的时候,她被手臂上的巨力扯断了胳膊。
胳膊断掉的那一刹那,何问灵想的不是好疼啊,而是可算你大爷的结束了。
肩膀对那条从出生就连在一起的原配手臂十分留恋,伤口没有出现完整的横截面而是拉出了不少rou丝,纤细的肌rou纤维一条条地绷断,最后完全脱离。鲜血涌到了肩头,人的身体分泌大量内啡肽来缓解疼痛,但却无能为力,在手臂完全脱离的瞬间何问灵浑身抽搐起来。
她眼前开始发白,仿佛看到一阵白光,往下坠落的几分之一秒内她明确地知道马上要发生什么事。
失血性休克。
时间仿佛按下暂停键,何问灵对分秒流逝彻底失去概念,她觉着自己过了好几天,好似度日如年,又似光Yin倒流。她的身体在空中翻转,头朝下,像一颗纯白色的星星陨落。
白芷,你可一定要接住我啊!不然我就白疼了!
这是她最后一个念头,随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钟言刚听完潘曲星说这句“老秃驴,等他说完不化骨的下落我可就要动手了,你别坏我的事!”之后,忽然发现清远的表情出现了一丝震惊。
他的震惊肯定不是因为自己,毕竟自己就站在他面前呢,那么只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