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遂远霎时领悟,勾了勾唇。
小家伙彩衣娱亲。
云休这几日好生复习了堆雪人,这点时间迅速堆起了一只圆滚滚的雪人,回头正瞧见尺玉探出一颗脑袋:“哇,我方才都未看到尺玉。”
除过眼睛鼻子耳朵,他与雪是同一种颜色。
宋遂远转过头,堆好雪人的云休正朝他走过,他伸出一只手。
云休见状仔细拍掉手上的雪,低头在衣服上擦干,才递上自己的手。
他记得宋遂远怕冷。
两人将将牵着手,脚边的尺玉忽然nai乎乎打了一个喷嚏。
宋遂远脸色一变,连忙抱起小家伙,拍掉雪围进大氅中。
云休圆瞳担忧:“尺玉不会着凉了吧?”
尺玉探着脑袋看地上:“喵。”
要玩。
宋遂远把他护得更紧了些:“暖一暖身子,下回再玩。”
“对。”云休附和道,“尺玉来看爹爹堆的雪人。”
尺玉还想玩,在父亲手心打了一个滚抗议。
暖了一会儿,两人围着小家伙仔细观察他是否有恙,不过小崽子脾气坏坏的模样,应当是没问题。
“在瞧什么呢?”
宋遂远身后凑过来一个脑袋。
他来得突兀,宋遂远对面的云休握拳反射地打了出去,周明晏连步后退:“是我!”
云休收回拳头,愤声道:“下次不许这样,宋遂远会被你吓到!”
“小云休你还挺霸道。”周明晏挑眉,“我还未说你这随意出拳的坏习惯能否改改,今日但凡换了旁人,摊上大事了你知道否。”
“而且,我吓着遂远与你无干系,我瞧遂远面色多冷静。”
夹在二人中的宋遂远:“……我吓得双手尚在抖。”
修长手指确实抖了抖,尺玉扬起脑袋,nai声nai气:“喵~ao~ao~”
周明晏:“……”
周明晏自是压台前来,此时已至午膳开席的时辰,他远远瞧见两人,本意来叫二人一道,没想到,着实没想到。
世风日下,至交薄情,太子殿下垂泪。
与此同时,他也知晓两人在看何物:“尺玉也在,给舅舅抱一抱。”
尺玉落入太子怀中,三人顺着人流步入席间。
寻常宴会不多讲究,不过周明晏落座的桌子,同桌人身上皆有爵位亦或者官位。
云休只见过两三张脸,点头权当打招呼,贴着宋遂远坐下。
镇国公位高权重,爵位虽继承,成就却当得起,故此无论镇国公世子本人如何,在这场景中仍受尊敬。
唯一白身、格格不入的宋遂远正被最尊贵的太子殿下与第二尊贵的云世子夹在正中。
席上有一小郡王,对宋遂远纨绔之名有所耳闻,朝他冷嗤了一声。
太子与云世子同时抬头,前者肃着脸,后者厉色冷眼。
宋遂远垂着眼,手下微不可察地轻顿,恍若未觉地继续抱过伸小手手的尺玉崽。
郡王之父是当今天子仅存的皇弟, 一家子都留在盛京做皇家闲人,郡王娇生惯养长大,着实不识人眼色, 并未意识到太子和云世子的冷脸冲着自己。
他瞧着宋遂远无动于衷去抱狸奴,Yin阳怪气道:“照顾小玩意儿的人居然也能坐在此处。”
话落, 一个汤匙冲着他的面门飞去,狠狠正中嘴唇,声响听起来让人rou疼。
啪啦。
缓缓摔至地上。
“不会说话我帮你把嘴闭上!”云休冷声, 手中还握着一只碗。
附近一静,同一道想法划过无数脑海。
原来云世子是这种脾气。
郡王抖着发麻的嘴唇, 一指颤颤指向云休:“……”
不等他开口,周明晏招来侍卫:“明陈郡王嘴唇受伤, 带他去瞧一瞧大夫,省得待会儿伤上加伤。”
“是。”侍卫上前。
“太子——”明陈出声。
“仔细护着郡王。”周明晏补充道。
明陈郡王满眼不可置信,还未做出反应, 侍卫已经“护”着他的嘴扶他离开。
聪明人从始至终便知道宋遂远不好惹, 却也未料到如此落明陈郡王的面子,见状眼观鼻,鼻观心。
同席的纨绔子弟:“!”
宋大公子我辈楷模!
此事未惊动旁人且迅速地解决,太子殿下微笑着安抚身旁望着宋遂远的人, 神色渐渐满意。
不错, 终于安静了。
云休则瞪一眼明陈郡王的背影, 转着碗不满地小声道:“骂了尺玉又骂宋遂远, 猫才扔了一个。”
方才宋遂远全程垂眼, 淡然抚摸着掌心的小白猫, 听到这句弱到几乎难以听到的话,提了下唇角。
唯一状况外的尺玉, 双眼溜圆,在父亲怀中撑起后腿,半颗脑袋探出桌上,小爪子去够汤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