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瞧着有戏,脸上露了笑,“我们管你爸也近十年了,也不多要,就十万。”
“……”
她皱紧了眉头,气极了反而笑了出来,偏头看了窗外一会儿,直接上了楼。
看她不搭理,大伯有些恼羞成怒,在后面“欸”了几声,骂道,“只进不出,赔钱货!”
大伯又拿出一根烟,抽完后,看见孟温下了楼,她拖着行李箱,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扔到了饭桌上,“十万没有,就四万!”
说完她拖着箱子推开门,大伯急忙上前拿起那张卡,和堂弟对视一眼笑了一下,又想起什么急忙转身拉住孟温,“密码多少?”
“问小冷!”
她拉着箱子,其实脚下已经有些踉跄,她心里一抽一抽的,只想赶快离开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周杰俞上前拉住了她,“你去哪儿?要过年了!”
孟温深吸一口气,一闭眼,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回学校!”
周杰俞仍然拉住她不放手,“你爸那个样子……”
“放手!”她觉得她不能再呆下去了,一分钟都不行。
她的人生最灰暗、最无助的事就是摆脱不了的血缘的牵制,他们占着天经地义要求她,谴责她,将所有的罪孽和过错交给她来承担。
爷爷难道没有后悔吗?他一个决定毁了两辈人。大伯和孟珏山之间没有遗憾吗?他们蹉跎了一辈子。她和碌碌无为的堂弟没有不甘心吗?他们的一生被别人决定。
她伸手用力擦掉脸上的泪水,长呼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她眼前消散,她突然就坦然了,拖着箱子往前走,不知道为什么,相较于刚才那场风波,她居然更担心没有高铁票。
但之后她就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她辛苦攒了好几年的钱,四万块啊!然后她就开始拿出手机计算器,计算依照现在的工资,她要多久才能攒四万,越算越心疼,简直要倒抽过去了。
走到校门口,她拉着箱子往前走,越往前,气愤和委屈就越浓烈,直到看到老教,看到二楼阳台的那抹绿色,她终于忍不住大哭,一边哭一边拖着箱子上楼。
然后她站在门口敲门,一边敲一边哭。
曲寂宣来开门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她看到他惊诧的眼神,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她扔掉箱子一下抱住了他,开始大哭。
他惊诧莫名,看着她的样子又有些手脚无措,拿着书的手伸过去环住她,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然后用非常轻的声音问,“怎么了啊?宝宝。”
孟温委屈的心在听到这声宝宝后,差点融化了,有了安慰她就更委屈了,她哭得很凶,抽噎着开口,“我的……我的钱……”
“啊?钱怎么了?”他急忙掰开她,满是着急,“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总之她抽抽噎噎的,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外面太冷,曲寂宣将她拉进客厅,再去将她的箱子拉进来。
屋里温暖了很多,可能是她哭累了,她就坐在沙发上呆滞了。
呆滞的接过曲寂宣递来的热水,呆滞的看着他拿热毛巾出来给自己擦脸,呆滞的看着他去厨房给她做了他用紫甘蓝包的饺子。
她坐在餐桌前,一边吃一边描述自己刚才经历的一切,顺带讲了自己复杂的家庭关系。
曲寂宣一只手撑着头,认真听她说,时不时皱起的眉头和越来越冷的表情是他给出的反应。
孟温喝完了最后一口汤,“我现在,孤家寡人,负资产,我还欠着助学贷款,我真的好惨。”
她越说越难过,差点憋不住又哭了出来,曲寂宣站起来拉开椅子,他将她拉入自己怀里,然后把她的头按倒自己肩上,用手拍着她的背哄她,“没事,你还有我。”
孟温的表情僵在脸上,她撑起身子望他,表情带着认真的疑惑,“你真的是曲寂宣吗?”
“啧!”他轻咂了下嘴,轻轻拍她的头,忍不住笑了,“你这样很破坏气氛。”
春雷
对于曲寂宣这种天上天下的转变,孟温还遇见过一次。
那是一年后进门的师妹,没见面时在微信上活蹦乱跳,一看就是擅长个气氛活跃的,她转头跟曲寂宣说,是个活拨乱跳的妹妹。
但见面后,小姑娘坐大圆桌后面,紧张的扭着手指,腼腆害羞得历害。
当天回到公寓,她洗漱完钻进被窝,和他和说这个事时,顺带吐槽,“我们刚在一起那会儿,你给我的感觉就像从南极到撒哈拉,我甚至一度怀疑你是双重人格。”
曲寂宣当时正在赶课题,他从电脑中抬起头深思了一下,笑了,“感动吗?只有你一个人去过撒哈拉。”说完又偏头想了想说,“撒哈拉生存环境太恶劣,换成地中海吧。”
“……”
后来他细说这个事,孟温还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他说,“我就是想要爱你啊,虽然我这么说可能有点夸张,但我比爱我自己还要爱你。”
孟温问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