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他竟然才问要?如何能获得温雪杳与长青的谅解。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内心皆是荒芜。
他是当真想求得原谅么?
温雪杳扯唇,她听?到自己?说:“好啊,若父亲真心想悔改,便先去天牢中同温远山忏悔吧。”
温雪杳不知自己这一言是对是错。
只是隔日,上京城内便有?消息传出,堂堂温相在天?牢内惨死于庶子手下。
温雪杳听?到消息时正在城外的寺庙中,那里供着路母的牌位。
她跪坐在母亲牌位前,哭得像个孩子般。
旁边温长青静静给路母上了一炷香,凝视着她的牌位也渐渐流下泪来。
回京的马车上,温雪杳紧紧抱着宁珩的腰。
宁珩一手摸着她的头,一手缓缓掀开马车的窗帘,他看向外面乌云散去后晴朗的天?,低声道:“阿杳,你看,天晴了。”
温雪杳含泪点头。
宁珩久久凝视着场外的流云与飞鸟,许久后?,做出一个决定,“我想要?辞去皇城司指挥使一职。”
“为什么?”温雪杳抬头看着青年玉雕似的下颌,安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沉默许久,只听?青年缓声道:“你知道我不愿袭爵,也无心权势。”
他捏了捏少女的耳垂,“我想去阿杳久住的江南看看。”
表妹
江南。
听到这两个字, 温雪杳心中一阵恍然,在她的记忆中江南早已不是两年前的光景。
而是膈世的旧梦。
但是她心中不免为宁珩感?到惋惜,连温长青方才都说, 当初宁珩为让官家赐婚搭上了自己的仕途。
以宁珩的才华,他本能顺遂入仕,却为了不被官家忌惮而选择放弃权柄, 甘愿做官家手下的一柄利刃。
如今好?不容易不受掣肘,可他竟又说想辞官远离上京城下往江南。
她心中难免为宁珩感?到怅惋,“阿珩哥哥,可你不觉得可惜么?哥哥说你从前?也想走仕途。”
宁珩此人虽瞧着?除温雪杳外, 对事事都冷淡寡然, 然而从先前?他与季子焉舍身犯险以救万民于水火的决心中,就不难看出他心中有沟壑有抱负, 有大好?河山。
如今新帝继位, 本是他能够大展拳脚的好?时机,温雪杳实在怕他一时冲动会令来?日后悔。
宁珩猜出她心中的担忧, 紧紧与她相拥解释道:“阿杳, 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伟大,更何况只要有心有力,何处何时不能施展抱负?走仕途是为何,总不是为了图那一道官声。”
随着?宁珩与她吐露心声,温雪杳逐渐释然,也对, 宁珩若是在乎那些虚名便不会拒绝袭爵,更不会当初为了迎娶她同官家做下约定, 甘愿当皇城司指挥使,独为皇族效力。
两人对视一眼, 心领神会地露出一抹浅笑,随着?马车的颠簸靠向彼此。
温雪杳从宁珩口中得知元烨被贬为庶民流放至蛮荒之地时,此事已经过?去?三日。
三日前?,七皇子被贬为庶民,同时流放至蛮荒之地。
宁珩负责将元烨押送出京,旁人还?以为他早已前?往蛮荒之地,或许只有宁珩知晓,在对方离京后早就奄奄一息,堪堪吊着?最后一口气。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元烨同他说了一句话,便像是遭到一股莫名力量的反噬,对方当即口吐鲜血不省人事。
他说——“你相信前?世今生么?宁珩,我记得我的今生,也记得前?世。可我为何仍是一败涂地?”
宁珩听后第一反应是觉得荒唐无比,什么叫做“记得今生与前?世”,可不过?须臾的怀疑,他脑海中又不免想起往日令他所不解的桩桩件件。
那些未解的谜团,似乎都能因此得到解释。
此时宁珩静静看着?坐在窗边摆弄绣活的温雪杳,心中一切未知都变得清明。
为何阿杳身上像是藏有秘密,为何有些话她唯独要同元烨去?求证。
一个人如何会在一夕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又如何能知晓旁人无从得知的事。
宁珩心中有了答案,但他决心将这个秘密永远埋在心底,原因无他,只因那日看到元烨道破天机后的惨状。
他不愿以温雪杳的性命去?赌一个令他好?奇的答案,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少?女察觉他的目光,金色的夕阳余晖下,她弯眸浅笑的侧脸宁静又美好?。
这一刻,答案如何对于宁珩而言已经不重要。
唯一令他难过?无法释怀的是,若真有前?世今生,想必他的阿杳上一世一定吃了许多苦。
“在绣什么?”宁珩哑声问,用脸上的温和笑意遮挡内心的怅然落寞。
温雪杳将手中的绣活提起来?,展示给对方看,“绣着?玩儿的,一个小荷包。”
宁珩弯眸,“给我的?”
温雪杳嗔怒地瞪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