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臣勒马停在一株一人多高的花树前,闻言想也不想便改口道:“那就照公主的意思办。”
谢闵:你这决定下的也太随意了吧……
谢兰臣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说道:“不是你劝我,要我这段时间多迁就公主吗?我现在可还被公主关在门外呢。”他边说,边伸手从面前的花树上折了一枝花下来。
谢闵刚想说他是说过这样的话,可也不至于拿整个西北的将来哄崇宁公主开心,就听谢兰臣又说道:“高霖的意思不一定是公主的意思,便是公主真要造船,也未必就是为了要造反。
“她毕竟是大安的公主,大安的江山是她父皇留下的基业,不到万不得已,她未必狠得下心背叛自己的姓氏和家国,便是她真有此心,也要顾忌世人对她的口诛笔伐。”
谢闵拧眉:“她既然无意造反,那又造什么大船?”
丹水横亘在西北和大安腹地之间,河水又急又宽,是大安天然的御敌屏障。魏姝却要造大船,便是她没打算造反,也给西北起兵增加了便利。
谢兰臣想了想道:“大约是为了有备无患。一个知道自己死期将至,又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人,不会什么都不做只等死的。今上一直把西北视作威胁,公主和昭儿的身份又敏感,难保他不会做出一些过激之举。
“我也正有造船的打算,公主却抢先一步,倒是让我又吃了回软饭。”
谢闵这回没有羡慕谢兰臣,而是提醒道:“软饭虽好,可崇宁公主却是说过自己想做寡妇的。”
若崇宁公主不能和嘉王一条心,能耐太大,反而未必是好事。
谢兰臣却不以为意道:“人要学会知足,不能总想着把天底下的好事都占全了。像公主这样姿容无双,家资丰裕又能帮西北造船的妻子,已是天下难找第二个,却还要她对我死心塌地、处处以我为先,未免也太贪心了。”
谢闵:“……”这话哪里都怪,却又诡异地很有道理。
谢闵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一只手无意识地扶上一旁的花枝,却猛地被扎了一下,当即痛得嘶了一声,这才仔细看向面前的花树。
说是花树,却没有主干,足有七尺多高,少见树叶,花朵贴梗而开,艳红似火。方才打远处看,整棵树犹如破晓云霞,如今近观,枝上的花朵更娇艳动人,只是花枝上有刺,冷不丁地就要扎人。
谢闵一时没认出来是什么花,只评价道:“花倒是好花,可惜有刺。”
“好看的花就要有点儿刺才好,”谢兰臣已经折了两枝在手里,“这是贴梗海棠,时已入夏,难得还有海棠花开得这样好,正好折回去给公主插瓶。”
作者有话说:
小声提醒:52,53,54都有大改,建议重新阅读,要不后边剧情可能接不上。
第55章 55、重蹈覆辙
两天前, 靺鞨人带着分得的一半嫁妆,离开了凤阳城。不久,便传出消息, 有家仆趁乱盗走公主的宝物, 也逃出了城, 谢兰臣随后带上大量人马,出城搜捕。
眼下,“宝物”已经顺利追回,只是十几车的财物实在太扎眼, 就这么大喇喇地带回凤阳城,未免引人怀疑, 谢兰臣便随手从中拣出一件,充作被家仆盗走的宝物,另又分出一半的人手, 扮作商贾, 把剩下的财物先行带回西北。
谢兰臣带着另一半人手返回福王府时, 已是第四天的黄昏, 恰好赶上福王的送别宴开席。
早在出城搜捕家仆之前,谢兰臣便和魏姝商定, 将于明日一早启程,继续乘船返回西北,福王也早早定下于今晚设宴饯行。
宴席设在福王府的花厅, 得知魏姝已经带着昭儿先行入席,谢兰臣便不慌不忙地先沐浴更衣了一回,这才姗姗赶到。
厅内烛火通明, 福王和福王妃坐于上首, 二人之下, 左右分别是魏姝和福王世子夫妻,再下则是魏婧和徐子期对坐。谢夫人和那位帮魏姝管理食邑的高大人,却不在席上。
谢兰臣只扫了一眼厅内,目光便停驻在魏姝身上。
魏姝一身杏黄色衣裳,衬得愈加肌肤胜雪,一如往日明艳照人,只是约莫最近没睡好的缘故,眼下有明显的倦色,像他带回来的那几枝海棠花——虽然他悉心照料,但在跟随他奔波了一天后,花瓣还是有些蔫了。
不过也没什么大碍,离了植株的花虽然娇嫩,却并非经不得风吹,只需一些清水,它很快就会重新水灵起来。
魏姝正微微倾身,和福王妃低语些什么,昭儿乖乖坐在她的身侧,既没有打扰大人们的谈话,也没有好奇地左顾右盼,小小脊背挺得笔直,仪态端庄不输在场的大人。只是坐得太过板正了,这样挺完整场筵席,少不了要腰酸背痛。
“你来迟了,要自罚一杯才是。”
福王最先看见步入花厅的谢兰臣,一边招呼他入座,一边玩笑道要罚酒。
昭儿听闻动静,也朝门口望去,见是谢兰臣,眼睛猛地一亮,立刻扭着身子往魏姝的方向挪了挪,让出身侧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