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玩Yin的,制毒放毒,人家比你玩得更Yin,提前预判了你的预判。
所以说程家能稳固地位,靠的不仅是家族荫业,更离不开每代程家人的敏捷预判与Jing准出击。
凝珑知道冠怀生一向有手段。他在她面前跪多了,难免令她忘了,他从不是善茬,而是一头危险的凶兽。
一晃眼,小半月已过。亲人离世的悲痛被风雨兼程的疲累代替,凝珑问春蓝:“你知道岑氏都做过什么坏事吗?”
她不能在春蓝面前给岑氏一个尊称,毕竟在她们眼里,岑氏也是个坏人。
闻言,春蓝眼神一暗:“经手多桩仙人跳,把人家家里的女孩卖个一帮恶心老男人,换来大笔金银给自家女儿做嫁妆。被洪水冲死都算她寿终正寝了……”
凝珑又犯起恶心,把药碗往桌上一掷。
人心隔肚皮啊,看起来是个正常人,哪知道做事那般疯魔……
凝珑重情重义,但心里也有良知。如今凝家夫妻落得如此下场,只能说是恶人恶报,也的确如旁人所说,这都已算是让他们寿终正寝一回。
自此凝珑便不提这件事,耐心等冠怀生攻上山,一面打探山里情况,通风报信。
却说冠怀生收回福州,朝李昇禀了巫教派的败落后,便谋划着何时逼上虫瘴山。
现今闽南一带,除虫瘴山周边几个小县,其他州郡的几场小叛乱皆已被朝廷镇压。
近日巫教那边又研制了一种疫毒,倘若攻上山,他们必定会放毒害人。因此冠怀生迟迟没有动作,可也怕拖延太久,山里会出变故,对凝珑不利。权衡再三,冠怀生派数位大夫研制解毒的药,一面练兵等时机成熟。
凝珑没想到会在山里见到凝玥。她以为凝理最起码要保护凝玥,把凝玥送去其他地方,这样就算巫教被灭了,他唯一在世的至亲起码还能苟延残喘几年。
如今看来凝理谁都不在乎,亲人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有价值就继续用,没价值就随意扔弃。
凝玥消瘦憔悴,比她这个囚犯更像囚犯。
她看见凝珑也很意外,“你都知道真相了吧。大哥他就是作恶多端的巫教教首,还有爹娘做的事……这些你都知道了吧。”
凝珑说是。
随后凝玥避开耳目,带凝珑往自己所住的院里走。
凝玥之前好歹也算是千金大小姐,如今住在一进只有三间屋的破旧院里,一间是卧寝与堂屋,一间是浴屋,一间是茅房。院里没婢子伺候她起居,添火加柴之类的琐碎事都是她自己亲自干。墙砌得歪歪扭扭,漏着风,进了屋更是凄凉,茶具卧具都是最差的那种,衣柜里连件好看衣裳都没有。
凝玥苦笑打趣:“比你那院差远了。兄长很久之前就开始布置你那进院,前院后院游廊,拢共十二间屋,家具都是用陈年梨花木打造。不过你那院跟我这里一样冷清,没有人气。”
“看来你我都是囚犯。”凝珑品了口清淡无味的茶水,这水里仿佛还带着沙,品起来很艮啾。
“都是囚犯,待遇也不同。你还有个盼头,等世子来将你救出。我可没盼头了,我只能赌,赌大哥还有点良心,兵败时,还有心能保我一命。”凝玥将茶水一口饮下,她已经习惯了过清苦的生活,能有水喝饿不死就很感激了。
凝珑试探问:“你怎知他就一定会败?漫山遍野都是你们的人,又是加深瘴气又是研制疫毒,后山还有许多猛兽,难道还没有赢的几率?”
凝玥坦诚回:“你的小动作我都看到了。确实都是“你们”的人,但是你们皇家的人,不是我们巫教的人。你且放心,这些事我不会告诉大哥。”
她心里也盼着这场闹剧赶紧结束,能保命最好,死了也就拉倒。
他们凝家最清白的是凝珑。她爹娘与大哥手里都沾了血,她也没干净到哪里去。
凝珑对凝玥还提着提防心,既然已经暴露,事不宜迟,最好三日内攻山。
凝玥却难得聪明一回,也许是心死了,人就会胡作非为。她从袖筒里掏出一张纸,“这上面写着解疫毒的药方,你且派人递出去。你别这么震惊地看着我,我没骗你。想必那头世子也拼凑出个药方,但他的药方少了几株药材,解不全。你把药方递去,那头他会看出我有没有诓骗。”
凝珑听从内心的选择,决定信她一回。反正巫教派大势已去,量他们也掀不出什么风浪。
隔日趁山里瘴气重,把药方绑在信鸽腿上,偷摸放飞。两个时辰后,冠怀生在闽州边境聚兵,正想出发时,恰好见信鸽飞来。
他赶忙把信拆开,这张药方及时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他吩咐道:“且暂住一日,待大夫熬好药汤后再出发攻山。”
这夜,他与凝珑异床同梦。
俩人都梦见了一张宽大的拔步床,在拔步床上,他们俩缠得难舍难分。
罕见的春\梦,一梦罢,俩人忽地都想念起彼此的肌肤。
冠怀生醒得很早。一面穿盔甲,一面想凝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