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璣眼里泛了层雾光,衣衫半褪的瘫靠在晋珣身上懒懒的讲:「这辈子还是爱着你,还不够是么?我其实也不想,但仔细想来,不管谁劝我,我可能都会走向你。」
晋珣听了稍微缓和情绪,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手指却梳下许多落发,他心里暗惊,因为怕伤着卫璣的身子,已经许久都不曾真正做过那件事,今天也是按捺不住才稍微撩拨,但并没有真正深入做过,卫璣仍虚不受补,一天比一天衰弱。
「我帮你穿好衣裳。」
卫璣压下晋珣的手,倚着他闭眸倾吐着:「记得初识的情景么?」
「……记得。」
「我戴着面具表演,后来你特地来告诉我,说我的鼓跟不上别人。」
「还记仇?」
「那时的鼓慢了,我心不在焉的。因为我在看一个人,他英姿不凡,气质出眾,我头一回有那种感觉,鼓打在心上的感觉。后来思考,觉得那个应该就是一见钟情吧。虽然你对我第一眼就是算计,但你注意到我,我还是很高兴。」
「卫璣,我不是──」
「真的很高兴。你野心勃勃,我早就感觉出来,不然一个机关算尽的皇子……怎么可能甘心被一赶再赶,赶到这么远的地方,你想要的我都给你弄来,不单是怕你不重视我,而是因为,我也是个男人。我想给我爱的人他想要的,让我心爱的人高兴,让他知道我……我真的很在乎,不是我的鼓慢,是心跟不上脑子。」
晋珣不自觉流了一身冷汗,他轻轻抱住卫璣,但卫璣怎么都不愿换个姿势,非要赖在他身上,那张微笑的脸越来越苍白,同样淡色的唇轻轻碰在他嘴间,气音低喃:「我是被你下蛊,要不然怎么这样无药可救的、迷恋你。因为你,害我连重要的……重要的人事物都……所以这辈子认赔杀出好了。你要卫璣,卫璣就给你。」
「你、你!」晋珣闻到一股铁锈味,猛地把人翻身察看,卫璣手腕都是血,他匆忙起身想包扎伤口,卫璣却使出力气喊他说:「没用了。」
「怎么没用,混帐,该死的……」
「割腕是吓你好玩儿的。」卫璣瘫在床上,蜷缩身躯表情痛苦道:「我不在的话,你才真正能松口气,我也是。」
晋珣握住他伤口,焦急喊道:「你做了什么?」
「呵。」卫璣发出气音,笑容因痛楚而扭曲。他不定时的受着针刺椎心之苦,他偷了几根针,让它们在体内运行,有时没特别感觉,但多数时候是痛苦的,他无法再承载更多晋珣的感情和对待,以及越来越不正常的自我,所以断绝自身后路,只求一死。
晋珣怒吼,灌注内力想捕捉卫璣体内异物,企图捕救,但不管他做什么都已惘然。那个色相曾能颠倒眾生的男子,落魄凄惨的在晋珣怀里气绝,因为太过痛苦而挣扎扭动,手指关节发出声响,晋珣受不了卫璣这模样,亲手震断其心脉。
在卫璣的样子还没有狰狞得吓人之前,晋珣选择让他不再有活动的能力。
「还疼不疼?」晋珣摸着卫璣的脸,表情认真的关心道:「你又吓我是么?」
卫璣衣衫不整的瘫软在床间,听到骚动赶来的人被晋珣冰冷锋利的眼神吓退,那些人见到床底下都是血跡,卫公子的手无力垂落,便察觉出一丝古怪,但晋珣依旧温柔万分的碰触那人。
***
他情绪淡淡的注视底下那张床里的情况,不知道该用什么角度去看待眼前的事,那个掌权弄势、操弄天下的男人,此刻拋开所有心机,用单纯无害的目光看着那副叫卫璣的尸体,并且极其温柔的……「上」了那具躯体。
超乎想像的变态。他虽然这么想,但只是有点发寒、畏怕,已经无关情爱了,就只是想走而已。这儿已经不关他的事了吧?
打从他还是韩京熙的时候就想过,人死了身体应该没有感觉,所以土葬火化什么的都无所谓吧。现在他便验证了这点,不管底下那个男人插得多卖力,基本上他没啥感觉,他挥挥两片模糊的影子飘开,穿透屋瓦来到天上。
听说很多宗教都是这样,会有道光降下来,他跟着光走就能升天或投胎了。
话说,他死了没多久,光柱都没出现,难道像搭大眾运输一样要找个阴冷的穴点等候?所以他飘呀飘,飘到外面。
登愣──天色好阴啊!阴霾深深,哪来的光柱?
他飘累了,放任自己浮动,也懒得再思考,只觉得自己死得好。死都要死了还讲一堆肉麻话,果然人生尽头依旧充满吐槽,唉。
然而他最庆幸的是,自己那样子只有晋珣知道,而不是楚云琛。虽说楚云琛见过他光屁股的样子,也见过他丢脸出糗狼狈的模样,但他最不想让楚云琛知道他最后的景况,因为他害怕,怕自己在那人心里不堪到破錶。
他爱面子,到死都爱面子,尤其是在非常在意的人面前。
奇怪,飘这么久都没变化,难道又要再穿越,说好不提穿越啊!够了!他自己跟自己发脾气,重新沉淀心情,现在的他不是卫璣了。
「还是当韩京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