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青照常在医馆替人诊治,行囊早已收拾好,到时候她打算扮成看病的人趁机离开。
可赵万年老谋深算,根本没给她机会。
“今日东家有喜,不开诊了。”
沉青闻声抬头,只见赵府的人再驱赶医馆的病患。
赵员外的手搭在沉青正在诊治的老伯身上,吓得他浑身一震,再往上看,就是赵万年眯起的眼。
“赵员外这是何意?”沉青的手被老伯甩开,只见他被赵万年的手下推出了医馆。
“嫁衣已经做成,我这是请袁姑娘到府上试试。三日后便是今年最宜嫁娶的吉日,你早些到府中习惯也是好的。”赵万年坐到沉青面前,目光落到她脸上,细细地看着。
即便他不喜沉青的身世,来路不明,且无权无势。但他不得不承认,赵远衡院子里那些妾室同她相比简直是庸脂俗粉,不值一提,也难怪她能将赵远衡迷得神魂颠倒。
赵万年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但总归他是看不上沉青的,成日在外头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这本就是徐家的生意,你日后就是赵家的人了,被传了出去,还以为我赵府已经穷困至此。”
笑里藏刀,沉青前世见多了。
他不过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节外生枝,省得连累徐大嫂一家。
赶走了病患,医馆反倒因赵万年一行人的到来变得更加拥挤。
十几个壮硕的家丁,沉青清楚,自己反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无妨,将计划押后就是了。
大婚那日赵府定是乱成一团,等解决了赵远衡,自然是有的机会。
赵府门外胆小的女宾早已尖叫逃窜,而方才其他嚣张的守卫,也顿时没了气势。
他们面面相觑,握着武器,却又不敢靠近。
门处的动静自然很快传到了宴客正厅,方才还在举杯畅饮的赵万年闻声色变,隔着人群往外看,只一眼,便被那人身上的杀气吓得洒了半杯酒。
洛州百姓虽有绝大半没见过燕玄,但关于燕玄的传闻他们可没少听。
且不说哪一件,光是今夜这一桩便足以让他们相信,之前那些传闻,只会说漏,不会夸张半点。
虽说傅家军会溃败赵万年早已略有耳闻,但他素来在洛州只手遮天,谁管洛州于他都一样。
乱世里,似傅临燕玄等人,来找他无非是缺军饷粮草,横竖是要分一杯羹的。他赵万年分给他们便是,省得搅了自己府上的喜事。
“我虽在忙犬子的婚事,但也听说了殿下智取洛州之事,当真是英勇啊!”赵万年谄媚道,“殿下攻下洛州便匆匆赶来吃赵府的喜酒,我幸甚之极。”
说着,赵万年瞥了眼倒地的守卫,“这种不识好歹之人,该杀,该杀!”
话音未落,只见赵万年转身训斥身旁的守卫,“还不快将这碍事的东西给我清理干净了?”
守卫们迅速上前抬走尸体,而燕玄则被赵万年拉到了正厅。
沿路走来,宾客看见浑身染血的燕玄顿时酒醒了大半,方才还觥筹交错,笑声不绝的正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燕玄被推到了主位,他身旁坐着的,正是赵远衡。
赵远衡本就体弱,但年纪轻轻便已深谙寻花问柳之事,自然嗜酒。
偏生,他自幼便让赵万年惯坏了,向来不知天高地厚。
“这位便是燕王殿下?我赵远衡敬殿下一杯。”说着,赵远衡红着脸将酒杯递到燕玄面前。
燕玄笑了声,“今日是你要娶妻,要敬也是我敬你。”
婚宴怕宾客喝得太醉,不上烈酒。
果酒入喉,燕玄只觉得太过寡淡,浇不熄心头的怒火。
“听闻你算得与她是天作之合?”燕玄摁着杀意,又喝了几杯。
赵远衡笑着指了指天,又指了指自己,“我就是天,我想娶便是天意。”
只见他神色迷离,凑近燕玄耳旁又道:“你是不知,她那双手比起锦绸还要滑上几分”
砰!
话还未说完,赵远衡的手就被燕玄反扣在桌上,震得酒壶跌落,碎了一地。
手骨断裂的疼痛让赵远衡瞬间清醒,他吓得瞳仁紧缩,被醉意染红的脸几近煞白。
“殿下”赵万年低声道,他想劝阻,却又不敢多说,生怕那只手下一刻掐的就是自己的喉咙。
只见燕玄回头,扬唇笑道:“姻缘签曾说本王与王妃是勿错良缘,可如今贵公子又说他与本王的王妃是天作之合。”
话音一落,在场宾客的心皆是一颤。
怪不得燕王今夜如此暴戾,原来是这赵万年这般不知好歹强抢人妻啊
赵万年硬是在冬日shi了内衫,他瞥开眼,现下莫说保住赵远衡了,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已是万幸了。
“殿下,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
“对啊,那袁安明明未嫁,定是殿下弄错了”
赵远衡话还未说完便被自己粘腻的血糊了满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