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场景最近时常发生,两人见怪不怪地对视了一眼。
郁筠神色如常,毫不心虚地说:“让他进来。”
陈书烨闻言,轻轻眨一下眼后。没过多久,宋呈越便裹挟着风声,快步走进办公室之中。
他看起来风尘仆仆,额发略显凌乱地耷拉着。陈书烨在门口觑了两人一眼,见状也识趣地从门口溜了出去。
宋呈越在办公桌前站定,将气喘匀,神色沉凝地说:“小筠,警方已经着手逮捕我二伯了。”
“已经定罪了吗?”郁筠扬眉,有些讶异。
“嗯,”宋呈越点头,“从二伯以前手下的供词里,他们确定……二伯是导致我父母死亡的人。”
“不仅如此,他还涉及了不少凶杀案。当时我父亲的一个得力手下——出事后本来应当是他来继承公司。这个人,也死在我二伯手下。”
“所以现在……?”郁筠的眼睫动了动,问。
“今晚。”宋呈越压低声音。
“今晚,他们就要实施抓捕了。”
郁筠感受到几分急迫。
“这么快?”
“他已经准备跑了。”宋呈越解释道,“如果不尽快,很可能没办法抓到他。”
郁筠抿抿唇,想说什么,却被宋呈越打断。
“今晚我和你待在一起,好吗。”他目光灼灼、无比担忧地看着郁筠,“我怕出岔子,影响到你。”
这就是他着急忙慌过来的原因吗?
郁筠想。
他的目光在宋呈越看起来没那么铮亮的皮鞋上轻轻划过,从裤腿,一路到风衣下摆,一路到微微凌乱的领口。
“但我开了车。”他没话找话地说了句。
“没关系,可以开你的。”宋呈越好像完全没自己的脾气,“走吧,小筠,时间不早了。”
“……行吧。”郁筠想了想,最终无奈地起身。
“走,回去吧。”他拍了拍西装下摆,假装漫不经心地说。
他爽快的答应让宋呈越舒了口气。
宋呈越亦步亦趋地跟在郁筠的身后,像小尾巴一样。又在来到车前时,轻车熟路地坐进驾驶座里。
郁筠习惯性坐在副驾上。车子发动时,他看到地下停车场的灯坏了一盏。
那盏灯接触不良似的闪烁着。电流劈啪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尤为刺耳,断续诡异。
有预感似的,郁筠不适地皱了下眉。
时间不算早,车爬上地下停车场的坡,漆黑的夜幕映入郁筠的眼帘。
宋呈越开着车汇入晚归的车流,郁筠眯着眼,提醒道:“今天不回公寓。”
“不回公寓?”宋呈越一开始有些讶异,而后便反应过来,“要去医院,是吗?”
“嗯。”郁筠点头,“在庄山区,有点远。”
“那倒的确是的。”宋呈越认同,“你先睡一会吧,累吗?”
郁筠的确有点累了。他瞥了宋呈越一眼,问:“你知道在哪?”
“知道。”宋呈越点头,又解释说,“庄山区那边治疗oga腺体比较厉害的私人医院就那一”
郁筠闭上眼,隻似是而非地“嗯”了一声。
宋呈越并没有纠结着要一个确定的回答,郁筠迷迷糊糊地,眼前晃过一阵又一阵的车灯影子。
半途车好像停过一次,而后,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外套忽然覆了上来。
不知不觉,时间已然步入初秋。夜风微带凉意,被外套一裹顿时消退去大半。郁筠半梦半醒间鼻尖嗅闻到绿茶的淡淡香味,莫名地竟感觉踏实了些。
宋呈越把车开得很稳,没有急促的起步和暂停。
郁筠实在有些疲乏,恍惚着短暂地睡了一阵。
郊区很安静,隔音良好的车厢里连风吹树叶的飒飒声都听不见。宋呈越似乎关掉了车灯,夜幕便随着这份静谧沉沉洒落了下来。
但安静的时间不长。
郁筠的眼前陡然扫过一片诡异刺目的两光。这两光让他整个人激灵了一下——而几乎是瞬间,一股巨大的离心力从座椅上传来,郁筠一个不稳,撞在车窗上,发出了“咚”地一声闷响。
好梦被惊醒,郁筠的太阳xue和撞在车窗上的脑袋一阵阵抽痛。他的视线还未清晰,车子就又猛地向右转去。
安全带勒得他呛咳起来,他捂着眼睛,一点点地看清楚面前的状况。
从竹音到医院会经过一段比较偏僻的道路。这段道路尚待开发,一到夜晚罕有人迹。
郁筠最近会定期去医院复查开药,以推迟发/情/期的到来。以往在夜晚路过时,连其他车的车影都不一定能见得到。
但此时此刻,在漆黑如浓墨般的夜色下,被几盏黯淡灯光点亮的道路两旁,却是被几辆车严丝合缝地挤满了。
这几辆没有车牌,有款型老旧的麵包车,还有干净崭新的路虎。和着夜色不断逼近,将郁筠和宋呈越的车牢牢地控制在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