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筠呼出口憋着的气,将杂念狠狠地丢开。
宋呈越走后不久,陈书烨就小心翼翼地溜了进来。
郁筠一抬头对上她试探的眼神。“郁总,”她有些担忧地问,“现在宋先生这是?”
“我们不结婚了。”郁筠抿了下唇,说。
陈书烨怔住了。
她望望四周,在确认不会有人进来时,低声道:“可你们不是……现在怎么办?”
“没事,”郁筠看着她,露出了个安抚的眼神,“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世界上还有很多alpha,你不用担心我。”
陈书烨笑了下,叹气道:“当年郁笙阿姨就是因为腺体才出的事,郁总,我是真的很害怕你也……”
她是郁笙当年资助的贫困生,在郁筠初中的时候,两人就见过面。虽然并不是很熟悉,但抛开工作关系,也算是不错的朋友。
现在这种变故的发生,自然也让她有些忧心于郁筠的身体状况。
“不会的。”郁筠摇头,他的表情还算平静,给陈书烨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你和江扬一起把我和他的婚约处理掉吧,这件事就当结束了。”
“好,”陈书烨便点头,“我现在就去处理。”
郁筠暂且不知道宋呈越想要做什么。
他结束乏善可陈的工作,恢復从前独身的生活。
半个月过去,腺体上的牙印也已经愈合。
留下的皮肤和从前一样,没有丝毫曾经被临时标记过的痕迹。
现在他浑身上下一点宋呈越的印记都不剩,好像生活中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一样。
但原本不就该是如此吗?
晚上回到家时,家门口有点脏。
郁筠住的公寓一梯两户,对门自从他搬进来的时候就没有露过面,隻偶尔会过来搬点东西。
于是,郁筠便只是扫了眼地上落的那点微不足道的木屑灰尘。
反正会有物业来打扫。
他径直推开自己的房门,映入眼帘的是那一大束玫瑰。
经过一天的放置,玫瑰已经蔫了。原本艳红的花瓣泛着死气沉沉的黑,在窗外透进的零星灯光中被勾勒出一点残败的轮廓。
郁筠这才恍然间想起,自己似乎忘记把它扔掉了。
他上午叫钟点工阿姨来打扫了一次,现在房间里飘荡着香熏的气味,盖住了花朵腐坏的甜腻味道。
阿姨大概是觉得这是私人物品,隻将它端正地放在了玄关处。
郁筠瞅了眼,暂时不太想碰它,也不想看到它。
一碰到它就会让自己想到这几天发生的、荒唐且具有衝击力的事情,提醒着他,他曾经做出过错误的选择,相信了错误的人。
那段虚假的故事,也该画上句点了。
郁筠的眼神暗了暗。
他的心臟像是被一双手再次往下拽了拽,掉落入更深的山谷之中。
宋呈越还想怎么不放弃?
他没来由地想。
他仍是有些在意办公室里那灼人的怪异眼神。就和曾经温顺的兔子突然跳起来,变成了一条蛇一样,怎么看怎么惊悚。
而且……他无从得知宋呈越的目的。
包括宋呈越的接近,以及宋呈越字字句句里包含的爱。
为了接近自己,宋呈越连遗产都能伪造一个出来。
如果都是假的,那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让郁筠越想越不舒服。
他的视线避过花束,开灯走进浴室。
……
这晚郁筠逼不得已又从床头柜里艰难地翻出了先前的褪黑素。
倒出两粒药就着水吞下,他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睡意缓慢袭来。
和从前一样的生活,他早就已经习惯了。早晨闹钟响起,郁筠爬起床,脑袋晕晕地收拾好自己,便拎起包,推开了房门。
但厚重的防盗门却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奇怪的闷响。
什么?
郁筠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了细小的猫叫声。
他低下头,却在脚边发现了抻着脑袋的错错。
错错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开心地叫了几声,咬了咬郁筠的裤腿。郁筠看着这无忧无虑的金渐层,不由得头痛了起来。
它是走丢了,以为公寓是它的家,所以才慌不择路地跑过来的吧?
不过好在,因为工作上可能的交流需求,郁筠没有拉黑宋呈越。
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错错到处乱跑,便掏出手机,给宋呈越拨去了语音通话。
电话“嘟”了两声。
可几乎是同时,郁筠还听到了一个不远处传来的、沉闷的微信通话铃。
那声音离他很近,但像被蒙在罩子里似的,听不真切。
郁筠的心头一跳,目光转了一圈,最终锁定在邻居家紧闭的房门上。
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