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听着母亲不断在自己耳边说他那个房盖得多好看,家里挣了多少钱他也很不舒服,正打算眼不见为净绕着他家走呢,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吵闹的声音。
发生什么了?
月氏大概一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估计又是老耿闹事吧,中午在郑家吃席的时候喝了不少酒,听说最后都是被人抬回去的。
月白撇了撇嘴,有些不满地说:活该!
乔云的遭遇作为容易遇到同样处境的月氏来说还是很能共情的,她叹了口气道:他也是个可怜人。
有什么好可怜的。月白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别人说他可怜,他就觉得自己是个可怜人,觉得遇见这种事也不过是命运使然,仿佛只要有了这句可怜,他就能咬着这两个字啃完这辈子,他既不会讨好丈夫,又不敢反抗压制住他,还不都是自己作的。要是我,哼,肯定让他见不了明天的太阳。
月白沐浴在暖风中,宽大的衣袖随着微风吹拂,整个人被余晖镀上一层红金似的光,说起这句话时他整个人神采昂扬,眉眼生动极了。
其实这样的话在他们这里算是出格的,尤其他作为一个双儿,身为母亲,听到儿子说出这样的话本该斥责,教他安分守己,学会认命,可她却不想这样,这是她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孩子,凭什么成了亲就要受别人的欺负呢,她货真价实地为他这样想而高兴着,然后笑着摸摸他的头说:好!我儿真厉害!
耿家。
郑成安在家中刚把满地狼藉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听到了隔壁传来了异样的声响,顿时就直起身,找到熟悉的家伙出去了一趟,流程已经熟悉,甚至连棍棒所使的力道都游刃有余,他熟稔地将人敲了一顿打包缠好,就见耿夫郎垂着头低声说了句:谢谢。
郑成安皱了皱眉道:你谢我也没什么用啊,我们总有看顾不到的地方,你
为什么不和离呢?郑成安咽下了这句话,他不该对耿夫郎有这么高的要求,这里虽容许和离者,但世人的议论和风言风语会跟着一辈子的,时代造就了他的软弱,他岂能再跟着苛责这个不幸的人。
你好好顾着冬儿吧。
郑成安带着家伙转身离去,耿夫郎抬起那双枯槁无波的眼睛望了他一眼,眼皮无助地颤抖了两下,最终默默垂了下去,他知道他的意思,但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若是和离,耿老汉不会同意,他的娘家更不会同意,到时村人的议论更会把他架在火上两面煎熬。
自请下堂就更不行了,且不说他未犯七出之条,耿老汉不能毫无缘由的休妻,若是被休离去,他就会被死死钉在家族的耻辱柱上,阿娘不会让他回家,况且家里还有哥哥,他们怎能忍受得了异样的眼光,更别提当初本就是他们拼命想把自己这个累赘甩给耿老汉的,说不定回了家,连现在的日子都过不了。
可现在的日子耿夫郎环顾一周,忍不住双手捂住脸,心如死灰瘫坐在地。
他在心里不停地埋怨,怨着这个怨着那个,一会儿想自己要是不嫁过来就好了,一会儿又想自己要能像别的婆娘那么泼辣就好了,一会儿又想爹娘多相看几处人家就好了,一会儿又想哥哥嫂嫂不嫌他是个累赘就好了想着想着,他心底突地升起一个恶毒的念头,光是想想就让他瑟瑟发抖,却一想到带来的后果又忍不住眉目舒展,甚至每根头发丝都写着高兴。
要是要是他能死掉就好了。
五十
月白一直在家住了好几天, 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直到这一天,大早上的还在睡梦中, 就被村里哭哭嚷嚷的声音给闹醒了。
他本有些不耐,却听娘说村里出了大事, 便Jing神抖擞, 跟着去了。
耿家。
耿夫郎低眉垂眼地跪坐在一旁, 他边上一个脑满肠肥的男人面朝下的在地上趴着,旁边的吵闹丝毫没有影响他,仿佛还在梦中一样。
可大家都知道, 他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这个男人是耿老汉,自从那天在郑家喝多了回去,他就像喝嗨了一样日日都要溜出去喝酒,尤其虽对外说给耿夫郎的工钱比较少, 但积少成多,这点钱也够耿老汉大吃大喝一顿了。
耿老汉日日喝得醉乎乎的回来, 连带着耿夫郎这几日脸上都多了几道伤口。
这些事情大家平日里都见惯了,习以为常, 也没人主动上前劝两句,只是没想到昨日耿老汉还是如平时一般的醉着回来, 结果竟然醉着一头倒在自家院里, 被自己的呕吐物闷死了。
村里人得知这一消息不禁唏嘘,还有一些媳妇趁机教育自家丈夫以后少喝点酒。
但毕竟是条人命,丧事该cao持的还得继续。
只是没想到耿老汉的一位堂兄竟然暴跳如雷,不让其他人帮忙收尸,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乔氏,你这个扫把星!你嫁进来没给我兄弟生个一儿半女也就算了, 竟然连夫君都照顾不好,我弟弟喝成这样,一个晚上没有进屋,你就不知道出来看看吗?!
他边说边叹,说到这里似有些悲从中来,一身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