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五天动员针后,程夏被推进手术室,全麻后抽了800l骨髓血。隔日,又抽了300l干细胞。
打了麻醉,疼痛还能忍受,最难受的是不能动,在床上趴了五个多小时,她脸都麻了。
从手术室出来时,程夏昏昏欲睡,祁玲玲担心得眼眶泛红,怕孙小云多想,也不敢在孙家人面前哭。
孙小云每天都有过来看程夏,但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陪滔滔。滔滔还小,需要人陪,程夏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心里却还是有些难受。
有时候,理智并无法控制情感。
术后几天,穿刺孔隐隐作痛,怕打止痛针会影响身体,程夏生生扛着,一整个晚上都没怎么睡,混沌迷糊,午睡也是断片的。
孙小云在医院旁边安排了酒店,也有护工,祁玲玲倒也不需要做什么,但那种累,是Jing神上的压力,让人心力交瘁。
程煜天天陪着程夏。
祁玲玲在的时候,两人规规矩矩,祁玲玲一转身,程夏就把手伸过去,或者偷个吻,做贼似的,惊心动魄。
挺刺激的。
晚上都是祁玲玲留下来,程煜说要和她轮流,祁玲玲不让。
这天晚上,程夏躺床上和吴桐聊天,祁玲玲心不在焉地看电视。她时不时转头看过来,程夏就收了手机,和吴桐说她要准备睡觉了。
祁玲玲扶她去洗漱。
程夏一边刷牙,一边问镜子里的人,“妈,哥是不是又和你顶嘴了?”
祁玲玲把洗脸巾放在她手边,抬眸,“你哥和你说什么了?”
祁玲玲这几天对程煜一直憋着股气,似不耐烦,又似怄气,程夏以为他们母子俩又吵架了。
“不是啦。”她吐吐舌头,“是不是您给他安排相亲,他不去?不然您刚刚干吗凶他?”
“我哪有闲工夫管他的事。”祁玲玲递了水杯,程夏接了,漱口,“再说了,每次提这事,他就和我吵,我也不是脑壳坏掉,干吗自己贴上去找骂?”
祁玲玲破罐子破摔,哼道,“以后都不管他了,他爱咋咋滴,就算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关我的事。”
程夏忙说:“你放心啦,哥这么帅,不会打一辈子光棍的。”
祁玲玲抓住重点,眉梢微挑,“你觉得你哥帅?”
“……”程夏耳根发烫,“和我们班那些男生比起来,是挺帅的。”
“那你觉得,你那个同学会喜欢他吗?”
程夏耳根的红晕蔓延到脖子,“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帅有什么用,天天臭着张脸。”祁玲玲眼皮耷拉下来,似是在自言自语,“人家要是知道他脾气这么差,肯定不会喜欢他的。”
程夏选择不说话。
祁玲玲嘴巴一开一阖,吧啦吧啦数落起程煜,心里却在想怎么把话题引到那个点上,兜了一圈,终于说到程夏小时候怕程煜的事。
她问:“那你现在还怕他吗?”
这些日子,程煜对她很好,祁玲玲都看在眼里,程夏不敢隐瞒,“不怕了。”
“那就好,我就担心他会欺负你——”祁玲玲拖长尾音,话锋转到点上,“夏夏,你哥他要是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得出结论后,祁玲玲一直在想这个可能性,想得晚上都睡不着。
程夏从小懂事,又孝顺,若真的被程煜欺负了,怕她伤心,也不会告诉她的。
程夏惊地抬头,感觉她话里有话,攥着毛巾,喉咙堵了一堆话,不知道该挑哪句说。
祁玲玲面色如常,嘴角弯出淡淡的笑,“你哥脾气不好,我就怕他会欺负你。”
“没有啦。”程夏吞了一口气,本能地维护程煜,“哥他对我很好的,没有欺负我。”
祁玲玲心口石头落地,想了想,又问,“那你和妈说说,你对浩宇有没有意思?”
“我只把他当朋友。”程夏嘟哝着,不太敢从镜子里看祁玲玲的眼睛,怕被她看出端倪。
祁玲玲眯了眯眸,“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程夏没有否认,毛巾按在脸上慢吞吞地擦拭,祁玲玲看到她红透的耳根,拍拍她的肩,“行,既然你喜欢,那就好好处着,妈不干涉你们。”
程夏呼吸一窒,等回味过她话里意思,祁玲玲已经出去了。
第二天,程夏和程煜提了祁玲玲的反常。
“……要是知道我谈恋爱,妈肯定会问个不停的,可她连对方是谁都没问,说什么让我好好处着,是不是很奇怪?”
祁玲玲之所以能够当到局长,能力强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情商高。官场上不说人话,上面的人打官腔,下面的人瞎糊弄,要是没有入木叁分的观察力,怎能爬到这个位置?
程煜从小见识她的Jing明,也反感她的Jing明,在祁玲玲面前,他经常有种透明人的感觉。太轻易被人看穿,让他有种挫败感。进入青春期后有了隐私意识,他就开始提防祁玲玲,怕被她套了话,也不喜欢和她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