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拨弄着算盘跟我算了一晚上的帐,我好不容易才偷偷溜出来,他还嫌弃我是瘟神转世。”
他不由偷笑,云潇似乎没有看到他唇边那抹淡淡的笑容,继续说道:“那两人被舒少白直接扔出去砸在了大街上,还引了好多鸟魔进城,后来他们就被你们的人带走了,伤的应该挺重的,没人和你汇报这件事吗?”
“我在休假嘛。”他随口敷衍过去,舒少白确实有着和夜王一模一样的脸庞和极为相似的能力,但性格上和夜王大相径庭,能让他生气的在帝都城直接动手想杀人,那必然是那两人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惹怒了他,如今帝都的守卫都是军阁的人,对那种顽固子弟早就看不顺眼了,这会逮着机会公报私仇,自然不会向他汇报。
他耸耸肩,看见云潇的唇边勾起了一抹狡猾的笑容,指着自己走过来的这条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想过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见你,帝都城的守卫好松懈,我在这乱逛半天了,竟然没有一人过来询问,我记得帝都内城以前有宵禁的,这么晚了还在外面逛是要被抓起来的吧?”
萧千夜抬手擦去她唇边的葡萄汁水,跟着笑了起来,莫名仰头看着璀璨的星空,皓月还是一样的静谧,星辰也还是一样的璀璨,但它们照耀下这座古老的城市早已经脱胎换骨,顿时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萧千夜拉着她的手微微用力,低声呢喃:“那规定早就取消了,而且他们认识你的。”
云潇哼唧哼唧不屑一顾,倒也不在乎这种东西,看着他神思游离的模样,忽然问道,“最近身体好一些没有,今天的药吃过了吗?”
“嗯?”萧千夜下意识的低头,正好撞见那双眼睛用极为认真的神色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再想起今早上匆忙出门时候的场景,根本一秒都没有想起来要按时吃药这种事情,但他显然不敢在云潇面前暴露,只能心虚的挪开了目光支支吾吾的回道,“吃、吃过了。”
话音未落云潇就大跳到他面前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气鼓鼓的指着鼻子骂道:“骗人,昨晚上我就把你的药囊偷走了,你什么时候吃的药?做梦吃的吗?”
萧千夜咧咧嘴,赶紧按住了她准备拔武器的手,赔笑:“最近丹真宫也在给我送药,我真的已经吃的够多了!”
“哼。”云潇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他嘴贫,两人一起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虽然已经是深夜,但宽阔的大道上还是能看到不少穿着朝服的大臣匆匆走路,云潇好奇的打量着周围,忽然开口问他,“最近都在忙些什么事情呢?你真的打算把山海集的那两只巨鳌逐出飞垣的领土吗?”“嗯。”他毫不犹豫的点头,眼神复杂地望着大道尽头的一片黑暗,“山海集规模庞大,势力错综复杂,想一次性全部解决很难,其它的流岛我暂且还没有太好的方法,但是飞垣,飞垣就在我眼前。”
云潇释然的笑了起来,踮着脚小声说道:“你真的很喜欢飞垣呀,保护国家和人民,是你从小的梦想吧,难怪你那么小就穿着军阁的队服,要不是后来穿不下了,你都舍不得脱下来。”
他停了下来,这句话让他内心五味陈杂,尤其是看到面前的女子对他歪着头微微浅笑,更是感觉心中被看不见的手绞的剧痛难忍——是的,从小父亲就毫不掩饰的教育他要忠诚于国家、忠诚于人民,这里是他成长的土地,过去、现在、将来,他们的祖祖辈辈都要继续在这里生活,故土,是不容侵犯的存在,是誓死也不能失去的地方。
长大一点之后,他和帝都城所有的孩子们一样进入军机八殿学习,一贯对他冷漠如铁的主讲师,只有在教导他们忠诚的课堂上会对他一视同仁。
课堂上的一切都已经很模糊了,只有那句清晰高昂的宣词至今响彻心扉——“你们要像雄鹰盘旋于寰宇,矫健、骄傲、自由,带着荣耀和梦想,忠于国家和人民。”
这句话影响了他的一生,即便他在从昆仑归来后被卷入了复杂的权势争斗,他一步一步看着自己走向无可奈何的深渊,一点一点逼着自己学会冷酷和狠辣,但唯有心中这句最初的信仰始终未曾泯灭。
唯一的一次动摇,是在黑棺里找到“死去”的云潇,那一瞬间,他的全世界都在崩塌,恨不得将这片土地击毁,让所有人为她陪葬。
精神恍惚之际,他看见面前的女子踮着脚尖打着转,围着他轻盈的绕了两圈,然后在他的背后用力伸展着双臂,冲他咧出最为明媚的笑颜:“我会帮你的,就像现在这样——永远在你的身后。”
他转过身,一把将她抱入了怀里。
这一整夜辗转难眠,直到天边缓缓亮起他才渐渐进入梦乡,无数惨痛的过去昏天暗地的冲击着记忆,只是那样恍惚的梦境没有任何色彩,所有的一切都仿佛一触即散,迷糊中,萧千夜的身子轻轻一震,顺手扯住了她的衣襟,将整个脑袋轻轻的埋在了她的胸膛上,微弱的火种散发着温暖,终于让他安稳的平复了呼吸。
一连好几日,看似风平浪静的飞垣暗潮汹涌,在舒少白统领万兽之力的影响下,海市的巨鳌临时改变了航道忽然现身于北岸城的海滩附近,而山市的巨鳌也再一次显露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