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出了这身银黑色的军阁制服,挥手支退了鸟魔,对方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冷漠的扫了一眼倒地呻吟的两人,对着一起过来的战士使了个眼色,嫌恶的低语:“带走。”
这个问题他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缘由,只是根本不愿意相信会是如此可笑的结局——云潇是为了救九千年前意外丧生的帝仲才出现的,而若寒就是为了将星辰轨迹里的所有人,全部拉到这座命运的流岛上。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想杀他的?”煌焰冷漠的反问,十指握紧呼唤着体内的力量幻化成剑指向水下的破军,“我是想赢他,不是想杀他。”
这段日子他从帝仲口中听到了一些闻所未闻的震惊过往,每个字都像惊雷炸响让他无法平静,天火为何会无缘无故的分裂成双子?如果云潇才是天火真正的传承者,那么更早诞生的若寒又是为了什么?
天域城街市恢复平静的同时,高空一道视线也不动声色的收回,上天界永夜殿,皓月沉于水中,却是被鲜红的血染成刺目的红色,血是从煌焰的身上泉涌而出,顺着衣角一直漫延到水中,他在大步往前走,水面上的倒影却诡异的停留在了原地,这个影子四分五裂,涣散的灵力也如小蛇一般游走在水下,很久之后才缓缓的重聚,煌焰扭头凝视着倒影,一向神采飞扬的眼神变得冷漠如霜,低声:“你是觉得现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伴生状态,我就不会对你动手了吗?”
天命已经被悄然逆转,为何她还是衰竭的如即将枯萎的花朵,让他心疼,又让他害怕。
现在的凤姬相较于一千年前沉稳了许多,少了力克海魔仓鲛的霸道,少了力挽狂澜的魄力,即使面对无端的侮辱也不会气愤的提剑攻击,但成长的代价显然是沉重的,他能从她的每一个神态里精准的捕捉到虚弱,仿佛随时倒下去就再也不会苏醒,他很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因为他心底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的时间,不会太长了。
煌焰微微凝眸,剑芒在他的掌下闪动着看似微弱却又凌厉无比的光芒,映射着这个人内心深处某些复杂难懂的情愫,他凝视着破军,仿佛也在凝视着黑暗最深处,忽然发出一声模糊的笑声,巨大的杀气在凝聚一触即发,那笑声穿透永夜殿的水面,回音摇曳:“我知道,从那只可恶的小鸟欺骗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他不会回来了,可他就是喜欢那只小鸟,我还偏偏杀不了她。”
破军的眼神开始有了微微的改变,仿佛无法理解这样的话是从威震天下的冥王口中说出,好奇的问道:“您不是一直想杀他?”
煌焰席地而坐,抬手为自己止血,他的左手臂上密布着恐怖的咒纹,那是过度透支死灰复燃之力后无法消除的反噬,像跗骨之蛆一般只能通过啃食冥王的血肉来缓和压力,如此恶劣的状况,连破军都胆战的挪开了视线,煌焰微微颔首,许久才道:“难得和一群老友安逸的聚一聚,全被你给搅和了!你想趁他病、要他命是吗?”
“哦?”破军意外的发出一个音符,语调跳跃,“现在的他不可能是您的对手,曾经的那位战神,永远回不来了。”
血虽然是从冥王的身上流出,更为严重的伤却在破军的身上,上天界凝固的时间让他无法判断到底都过去了多久,只是在如此神力汹涌的场所他都无法快速恢复,只能等冷静下来的冥王自己松弛了压制的神力,这才让他终于缓过一口气将四分五裂的残影重新汇聚。
破军饶有兴致的看着冥王,这个人的感情是如此的复杂,比传言中的反复无常更加敏感多变,显
破军在水下发出赞赏的笑,无头的影子竟然隐约有了模糊的轮廓,在无言谷湖边偷袭帝仲之后,那个人被蚩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放入了间隙之内,隔绝了时空的强大术法让他无计可施只能悻悻作罢,紧接着反应过来的冥王毫不犹豫的折返了上天界,并在踏入永夜殿的刹那间出手险些将他击碎,那一剑砍落的同时,冥王的身体也被重创,但他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只有冷漠的眼眸饿狼般盯着他,无言无语。
:伴生
瘫软在地的人惊恐的看着这个白发蓝瞳的陌生男人,鸟魔停在他的肩头,虽然垂涎欲滴却不敢轻举妄动,就在他的指尖即将扣穿脑颅之际,一个冷定的声音忽然传来:“教主。”
舒少白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着军阁的战士像拎着小鸡一样拎起来两个大男人,那动作粗鲁生硬,带着显而易见的公报私仇,他默默笑了笑没有阻止,再回头瞥见已经走出秦楼的姐妹俩,凤姬微微歪头,很快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冲他腼腆的笑了一下,而云潇抱着花灵女孩,开心的对他挥着手。
她是一切的初始,云潇是一切的终结。
这个称呼让舒少白微微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是在喊他,他抬起头,看见一个军装青年礼貌的拱手作揖,态度和蔼且圆滑:“教主,这两人是楼主的客人,刚弄坏了墙壁一会还得找他们赔钱修复呢,您别和他们一般见识,鸟魔若是在帝都城内杀人,我们还得安排人提水过来打扫地面清理血迹,这么热的天,我也不想加班呢。”
惜,那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