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头戴银冠的黑衣男子进了门,径直走到她面前,风度翩然,作揖道:“姑娘,在下能否坐在这里?”
他的声音仿佛山间流泻的冷泉,面孔如同戏台上的小生,无需脂粉,自有一种春色。
钟晚晴含笑道:“公子请坐。”
霍砂一掀衣摆,动作潇洒,就在她身边落座,登时引来无数艳羡嫉妒的目光。
钟晚晴道:“我猜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便有人来挑战你。”
霍砂剑眉微挑,明知故问:“为何?”
钟晚晴轻抚脸庞,道:“因为我很美,你看起来很弱,这是个比武的地方,男人总喜欢把美女当做战利品。”
霍砂嗑着她手里的瓜子,笑道:“虽然女人大多自恋,但你真是我见过最自恋的女人。”
见他二人说说笑笑,举止亲昵,果然有人按捺不住,站起身走了过来。
这人极为魁梧,足有十二尺高,也许并不是人,穿着一身紫红色劲装,肌rou鼓起,满脸虬髯,好像一座宝塔移动到了他们面前。
他举起一双蒲扇似的手,抱拳对霍砂道:“在下郎啸虎,见兄台身轻体健,气度不凡,想必是位高手,不知肯否赐教?”
钟晚晴笑了,笑得郎啸虎浑身铁打似的肌rou都酥了。
霍砂拈着一颗瓜子,打量他一番,道:“你就是一身横练功夫,外号铜头铁臂,一拳击败南海三剑客的郎啸虎?”
郎啸虎傲然道:“正是在下!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我叫霍砂,掬月教主是也。”
“掬月教?”郎啸虎露出疑惑的神情,带着一丝讥诮道:“恕在下从未听说过。”
台上的争交已经无人关心,所有目光都转到他们三个身上来,毕竟二男一女争风吃醋的戏码虽俗,但在哪里都很受欢迎。
霍砂本就偏瘦,和郎啸虎比起来,如同宝塔旁边的一根竹子,怎么看都不是郎啸虎的对手。
他咬开手中的瓜子,发出极清晰的一声轻响,丢下瓜子皮,站起身,仰头看住比他高很多的郎啸虎,悠然道:“不要紧,从今日起,你便知道了。”
郎啸虎从他眼中看出一丝冷意,自负的心陡然一缩,霍砂的拳头已经打在了他的肚皮上。
这一拳的速度不可思议,力道更不可思议,郎啸虎宝塔般的身躯像一支离弦之箭,倒飞出去,砰的一声巨响撞破了墙壁,去势不减,霎时消失在众人惊骇的视线中。
台上的两名争交手也呆住了,霍砂拿出一块雪白的缎帕,擦了擦手,从容对钟晚晴道:“我们换个地方坐坐罢。”
钟晚晴撇了撇嘴,满脸不乐意地站起身,随他离开。管事的也没敢上前跟他们要修缮的钱。
“好好的一场争交赛,我正看得高兴,全被你搅黄了。”
坐在春晖楼的阁子里,钟晚晴蹙着眉头抱怨,霍砂不屑道:“那种花拳绣腿,有什么好看的。”
钟晚晴想着那白汉子又圆又翘的屁股,手向盘中拿起一个白白胖胖的馒头,捏了捏,怅然叹了口气,道:“你不懂。”
霍砂看她一眼,冷笑着吃了杯酒,拿起一根箸,猝然点在她手中的馒头上。
馒头瞬间化成齑粉,钟晚晴的手却丝毫无损,面粉簌簌从她指缝间漏下来。
钟晚晴怔了怔,怒道:“姓霍的,你是不是有病?”
霍砂垂眸斟酒,唇角牵起一丝顽皮的笑意,道:“你才有病。”
钟晚晴擦干净手,叫来伙计,拣贵的菜又点了十几个,指了指霍砂,道:“待会儿跟他要钱。”
菜上齐了,霍砂吃了两口,放下箸,拿出一个锦匣推给她,道:“你要的冠儿打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钟晚晴道:“待会儿阿绣要来,你不和她吃个交杯盏儿再走?”
霍砂已经走到门口,搴起帘子,回首看她,笑了笑,道:“她若真是我的女人,我便不会让她去陪别的男人。”说罢,出去了。
口蜜腹剑做羹汤
阿绣来到山市,并不急着去药铺买药,能买到的药不会跑,买不到的药去早了也没用。
她走进春晖楼,那个长得很像老鼠的掌柜已经认识她,笑眯眯道:“唐姑娘,钟姑娘在楼上的阁子里等你呢。”
一个伙计领着她上楼,搴起帘子,堆笑道:“钟姑娘,唐姑娘来了。”
阿绣走进来,见满桌子山珍海味,诧异道:“你几时这般大方了?”
钟晚晴道:“教主请客,我不多点几个菜,岂非对不起我自己?”
阿绣道:“我说呢!”吩咐伙计添一副碗箸,在钟晚晴对面,方才霍砂坐过的位置上坐下。
钟晚晴道:“你的桑道长怎么样了?”
阿绣未语先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是救他于危难之中的美人?他对我感恩戴德,已有几分心动,正等着我给他买药呢。”
窗台上摆着几盆蔷薇,鲜艳的花朵,浓密的枝叶。两只牵丝蝶翩跹飞来,停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