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李翊颇是意外。
之前他命人将罗衡被李睿囚禁折磨的消息传进贾府后,一直在等那个幕后主公出手救人,却一直没有动静。
看形容,其背后主公竟似不顾罗衡的生死,要任由他在李睿手里自生自灭。
那时他还在疑惑,为何罗衡这么重要的一个下属,这个幕后主公竟然就轻易将他放弃了?
可自从知道这个幕后主公,极有可能是前太子李照后,李翊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如果罗衡真的如他们所猜测般,就是当年与前皇后传过私情的西席先生,那么李照对他的情感,就很微妙。
因为当年正是因为他与前皇后的私情被传出,成了击垮前皇后的最后一根稻草,让父皇下定决心将她打入冷宫,然后处死。
而李照这位尊贵的嫡皇子前太子,也受此事牵连,让父皇质疑他的血统。
若不是他割rou救父,上演了一出孝子大戏,只怕父皇当年就不会留他一命,让他假死离开皇宫了。
所以以李照对罗衡的心态,他非但不会顾念半分主仆旧情,还会憎恨罗衡毁了他的一切。
况且,罗衡现在的身份曝光,又失去了利用的价值,试问,这般情形之下,他岂会再在意他的死活?
想到这里,李翊问长栾道:「可知道是何人救走的罗衡?」
长栾道:「是一个蒙面人,看不清样子,但据睿王府里传出来的消息,此人身上穿着禁军营的衣饰,想来此人是假扮成禁军混进睿王府救人的……」
李翊蹙眉:「即便是禁军,也不能随便出入睿王府——当时睿王府里还有什么人在?」
长栾道:「还有聂将軍在,他是落夜后去的睿王府,当时身边跟着八名禁军下属,事发后,他身边的侍卫却少了一名,所以已能确定,此人就是假扮成他禁军下属混进睿王府的。」
李翊听后,不觉朝陆晚看去。
陆晚看懂了他眼神里的意味,道:「殿下怀疑此事是聂将軍所为?」
李翊:「只怕与他脱不了干系。」
陆晚想了想,道:「殿下说得没错,就算不是他做的,他也定是合谋。」
李翊:「你为何这么肯定?」
陆晚道:「聂将軍为人,颇重义气。而相比李睿,罗衡于他而言,恩情更大,所以如果他知道了罗衡被李睿折磨,他现身相救,并不奇怪。」
李翊道:「但如果真是他做的,他这样未必太过明目张胆,就不怕睿王找他麻烦?」
陆晚道:「他粗中有细,知道就算李睿要怪他,此时也不会追究他的罪责。」
她又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想做和事佬,想化解睿王与罗衡之间的矛盾。」
陆晚猜测,他必定是受人蛊惑,以为李睿与罗衡之间,只是普通的误会,将两人之间的事情想得太简单,所以就这样卷了进来。
李翊点了点头,「照这你么说,罗衡从睿王府逃出后,聂湛会暂时将他留在将軍府?」
陆晚道:「聂湛可能是这样想的,但罗衡为了逃脱李睿,一定会利用聂湛借机逃走的。」
果然,第二天传来消息,睿王亲自带人去聂府里搜人,却没有找到罗衡。
李睿又寻了个借口进贾策府上搜,也是一无所获。
睿王这两次搜人,虽然一无所获,却在京/城里引起了不少了的哄动。
消息很快传到了陆晚的耳朵里。
彼时,她堪堪呕吐完,整个人难受得很,等听到秋落的禀告,心情不由越发低落下来。
兰英一边端来香茶给她漱口,一边发愁道:「姑娘,这药太难
喝了,根本咽不下去,要不,还是请沈太医给你治吧,他以前做的那个药丸味道好闻,又好服用……」
原来,霍大夫给陆晚开的这剂药方,煎出的汤药又苦又涩,味道浓烈刺鼻,陆晚喝了两天,都是喝进嘴里,来不及咽进喉咙,就忍不住呕了出来。
昨晚当着李翊面喝的那碗,当时咽下去了,后面也吐了……
陆晚摆摆手打断她的话,道:「无碍的,良药苦口,你再去给我煎一碗来。」
昨晚李翊看到她吐了后,也劝说让她不要喝了。
可只要能治好身上的寒凉症,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兰英在煎药的时候,闻着味道都想吐的,不由心疼的看着她,但又知道捱不过她,只得收拾好药碗退下去煎药去了。
她走后,陆晚问秋落:「殿下那边也没有罗衡的消息吗?」
昨晚听说罗衡逃走后,李翊也连夜出去了。
秋落摇了摇头,道:「姑娘,你说那个罗衡是不是已经逃出京/城了?」
陆晚觉得有这个可能——如果当真是聂湛救他出来的,那命人送他出城,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想到这里,她却是想起了弟弟阿晞,眸光倏地变得冷沉起来。
这一世阿晞是绝不会放过罗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