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赵亦菲一大早便接到了白妍的短信,约她去云华西餐厅见面,赵亦菲疑惑之余,不由得些许忐忑,她与白妍从来河水不犯井水,况且,有什么是不方便在家里谈的呢?白妍非要邀约外出,怎么看怎么来者不善,尽管未知所为何事,可赵亦菲感觉自己有什么把柄拿捏在了白妍手上,然而,她一向自问光明磊落,唯有一事不敢对人言。
用早饭时,黄志轩眼见赵亦菲有些心神不宁,还不小心撞翻了豆浆,于是,他握上赵亦菲的手,关切询问,“怎么魂不守舍的?担心妈明天的手术?”
赵亦菲姣弱地笑了笑,尚未开腔,杨丽咬下叉子上的火腿,撇了撇嘴,“志轩,妈好好地坐在这里,没病没痛,你说话注意点分寸,别诅咒我。”
赵亦菲黛眉拧了拧,四年恋爱,八年婚姻,统共十二年的时光,比这更难听的话语多如牛毛,纵然赵亦菲已经麻木了,到底未及刀枪不入,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除了忍气吞声,还能怎样。从旁落座的黄果韵似乎瞧出了妈妈心情不好,仰起小脑袋,眼波汪汪,注视着赵亦菲,与此同时,小胖手扯了扯赵亦菲衣袖,赵亦菲侧头,对着女儿微微一笑,无比窝心。
黄志轩双手攥着刀叉,眉目深沉,望向尖酸刻薄的杨丽,晓之以理,“妈,我知道,四姨大着肚子进门,致使你近日心情不佳,但是,请你不要蓄意挑事,好不好?我和亦菲结婚都八年了,她母亲难道不是我母亲?”
“哼,四姨?真难为你叫得出口,那个女人才二十五岁,做你妹妹都嫌她小。”杨丽气哼哼甩下刀叉,呛骂。
黄志轩没好气地瞟了杨丽一眼,不以为意,道,“妈,从你认识我爸的第一天,他便已用情不专,几十年了,你合该见惯不惊,何况,目前最着急的怎么算也不是我们二房。”
“说得也是喔,目前最着急的当属白妍……”杨丽掩唇而笑,怎料,话语未尽,“嘭当”的一声,叉子坠地,响彻整个餐厅,诸人不约而同地瞅向慌慌张张的赵亦菲,尤其是黄志轩,且见他板着脸,凝视赵亦菲的瞳仁,暗了暗。
上午十一点,赵亦菲怀揣着不安,依约来到了云华西餐厅,她跟随着侍应生的步伐,走向挨近玻璃幕墙的一桌,白妍已经到了,正支颐侧望着玻璃幕墙外的天高云淡。
赵亦菲脚步微顿,与落座在白妍身后那桌的孟紫怡,互相对望了眼,方才稍稍心安,继续跟随着侍应生向前。
当赵亦菲落座于白妍对面,白妍的视线从玻璃幕墙扭回,看向眉目清婉的赵亦菲,浅浅一笑,“亦菲来了,这家餐厅的出品不错,想吃什么,尽管点,今天我请客。”
“三姨,我们不妨开门见山吧,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赵亦菲讨厌白妍这样惺惺作态,干脆直抒胸臆。
白妍倩丽一笑,双腿交翘,倚向座椅靠背,“这么心急啊,那行。”随而,白妍敛笑,正容亢色,“我要我儿子做黄家的下一任掌舵人,你得帮我。”
闻言,赵亦菲失笑,“三姨,且不说,我在黄家最是人微言轻了,志轩而今基本上可以说是黄家的现任掌舵人了,我帮着你拆自己丈夫的台,我疯了不成?”
“我何曾说过要拆志轩的台呀,志远还小呢,志轩正好替志远先占着掌舵人的位置,好等志远长大。”白妍握起果汁,浅抿一口,冶笑,“我要的是将来由志远来接志轩的班,而你,赵亦菲,我知道志轩素来看重你……”
白妍顿了顿,从手袋里掏出一个档案袋推至赵亦菲跟前,明眸生光,接腔,“所以,你恰好为我所用,并且,你别无选择。”
不消打开,赵亦菲也能猜到档案袋里装的是什么,无非是果果和志轩的亲子鉴定,关于这个,她来前就已经有所预料,呵,果不其然,白妍为了得到黄家掌舵人的位置,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幸好,她最终听从了冉冉的劝告,未雨绸缪,方不至于被白妍杀个措手不及。
“你不打开看看吗?”白妍搁下果汁,挑了挑唇。
赵亦菲眼睑上掀,瞅了瞅自以为是的白妍,尔后,她依样画瓢,也从自己的手袋里掏出一个档案袋推至白妍跟前,继而,耐人寻味,开腔,“无巧不成书,三姨,这份东西搁在我手里同样有一段日子了,一直备而不用,你可有兴趣一观?”
白妍听了,旋而,眸含警惕,盯视着心闲气定的赵亦菲,霎时,如坐针毡,与此同时,赵亦菲不慌不忙,一语中的,“三姨,其身不正,何以正人,哪怕我是潘金莲,你也不遑多让吧,我们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白妍虽则气不愤,但也无可奈何,幸而,她和赵亦菲各有所持,事情未至一发不可收拾。片晌,白妍压了压气,识时务者为俊杰,“今天,你不曾见过我,我也不曾见过你,彼此继续河水不犯井水。”
“当然,三姨你未尝不知,我从来不喜惹是生非。”赵亦菲笑妍。
双方达成一致后,白妍便不再作逗留,愤愤不平,攥起餐桌上的档案袋,塞回手袋,随后,她起身,径自离开,忽而,握在掌心里的手机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