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徊院头一次传出震天的嚎哭。不知道的下人们倒吓了一大跳,怎么了这是,二太太从来都是笑容满面的,今日头一遭啊。
倒是兰桂院的大太太今日有了喜事,从不回家的大少爷回来了!
“岳儿,快过来让母亲看看。”君氏笑着说道。
一身灰头灰脸的兰岳蹭到母亲面前,有些不自在的任母亲牵着,细细打量。
兰九天站在一旁,笑眯眯看着。
“吃过饭了么?肯定没吃,快来,跟母亲一起吃。”君氏拉着他桌前入座。
“母亲,您近来可好?”兰岳问道。
“好好,娘好的很。”君氏慈祥地笑着,眉眼成了一条缝,慈爱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儿子。
兰九天也在桌旁坐下,亲手给兰岳盛好饭菜。
兰岳瞥她一眼,看妹妹这样子,脸上没有任何喜怒哀乐,难道她对嫁给旦王并不排斥?
君氏直留了兰岳到晌午该休息了,才放他自去。
兄妹俩出了兰桂院,兰岳耷拉着脑袋跟着她一起,“哥先去你的致远厅凑合凑合,哥已命人翻新峰峦院,待规整好了,再过去。”
“哥哥在致远厅住着便是。”兰九天笑道。
“瞧你大哥混的这日子,唉。”兰岳竟忽而叹气,“烨焱这小子说走就走,京里的摊子就撂给我了,虽然我是做大哥的,可,可平时都是他处理的好不好”
“烨焱大哥走了?去哪里了?”兰九天问道。
“谁知道?昨天晚上发神经,说走就走了,还让我回府来照应,妹啊,哥看你这样,也不像有事的样子,莫非你是想嫁给旦王的?”兰岳问道。
兰九天却笑了:“难道我要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才行?哭有用么?”
兰岳瞪大了眼睛:“这么说你的真的厌弃旦王了?”
“不错。”兰九天神色一厉。
“圣旨怎么办?”兰岳哭丧着脸,愁道。
“没事,自有二叔周旋,实在不行,我便逃。”兰九天笑道。
皇上巴不得我不嫁旦王呢。
兰岳结结巴巴道:“逃哪是个解决办法。对了,你不是有那个叫蓝战的小子么,他不帮你?”
兰九天摇头道:“不用麻烦别人。有二叔在呢。”
还是不要跟大哥说皇上要杀我的事了,一切都推给二叔。
“他真能帮上你?”兰岳不信。
“是的,我们昨日商量好了,二叔颇认得一些同僚,能帮的上忙。”
“倘若是真的,那倒还好。”兰岳半信半疑。
“大哥,封地的事,盘点的怎么样了?”兰九天岔开话题。
兰岳saosao头皮:“一直是每块田产十石左右的粮食,去年减产,才得八石。”
与君轻候说的一样。诚不我欺。血刃阁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觑,大哥费时费力,劳动许多人力财力,才得到的结果,君轻候一早便知道。
就不知他回没回来。
一想到要去找他有可能碰见蓝战,兰九天便打了退堂鼓。
“烨焱大哥自己一个人出去的,离京了么?”她出言问道。
“一个人出去的,离没离京我便不知道了。”兰岳说道。
一个人出去的,为何在这关头离开呢?秋眸忽闪一瞬,绣鞋立住,扬螓首看向不远处茂盛的树冠。
风吹木摇,枝叶婆娑,四月的天气,芬芳万里,出去走走也好,江湖之中,自有另一方天地。他那样的人物,不必拘于一方天地。
想到他如山如岳的臂膀,粉面微红,秋眸如海,深了几许。
京城外,离官道不远的林中小路,墨袍之人信步而行,剑眉之下一双含月目,眸光或浅或深,虚虚着落于前方。
身后一匹高大的骏马不紧不慢地啃着鲜嫩的草叶。
它的主人狂奔了一夜,此刻终于消停了一会儿。
“铃铃铃”,马儿竖起耳朵听着,似有同类靠近。
烨炎停住脚步,展目看去,远远入目一行旗幡,上书:镇北镖局。
足有十多辆大车驮着满满的麻袋,渐行渐近。
近两百人的镖员各个膀大腰圆,面目凶恶。
为首一人却生的颇为面善,他见前方烨炎一人一马正朝他们看。下得马来,两手端在身前,走到烨炎身边,作一揖道:“敢问朋友是何路数?镇北镖局崔实见礼了。”
崔家人。
镇南镖局已被封了,他们又换了招牌,变成镇北镖局了。
“过路人,无甚路数。”烨炎面无表情说道。
崔实脸上堆着笑:“既如此,还请壮士往前行行,一会儿撒开了马儿,别拐带了壮士的马匹不安生。”
烨炎也不答他,自领着马儿慢悠悠往前走。
崔实YinYin地瞪他一眼,回身往队伍走。
忽一手下跳出来,面色有些发白的指着烨炎的背影说:“老,老大。这个人就是连青寺外拔了我们十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