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门人守了一天都没见到人。
霍太医不放心,派了贴身小厮六子前去探看。
六子到时,正是夜幕初降,昭昌候府前街却亮如白昼,一排排的大红灯笼高悬于长街两侧,两条大红绸自街口布到街尾遮住墙面,中间大道铺就一条红毡毯直延伸到府门口。
一些百姓团团拢在街尾看热闹。
六子凑过去,问一人道:“老哥,侯府有事?”
其人略打量打量他,说道:“你不知道?”
“我住的远”
“哦,昭昌侯府今日大发了,皇上两道圣旨晌午刚走,两道皆是赐婚圣旨呢。”
“给谁赐婚?”
“我们离的远,不得近身探听,光猜就知道了啊,肯定是侯府大小姐呗。”
待要细问哪两个大小姐,其人却也答不出来。
六子转身溜了。
相比街面上百姓们好奇煽起的热闹,侯府内却冷静的出奇。下人们往来穿梭,各个肃穆,多了几分拘谨。
皇上的圣旨有几年没临过侯府了,不来则以,一来就是炸弹,一道圣旨赐婚大小姐兰九天与旦王为正妃,一道圣旨赐二小姐兰春月与旦王为侧妃。
两道圣旨下,二位小姐接旨,宣旨内侍官回宫复旨。
自这时起,主子们的脸上便没了笑容。
下人们开始嘻嘻笑着,有几个大胆的还要开主子玩笑,却被冷硬的表情吓回来,甚至被严厉责罚。
这到底是怎么了。
春徊院,崔青边哭边抱着要发疯的兰春月,连声劝:“不可发脾气,不可发脾气啊,若要让皇上知道,便是对圣意不尊,对圣旨不满,可不敢啊,收声,收声”
兰春月猛力捶打着放在腰间的手,吼道:“怎么收声,你要我怎么收声!娘,这就是你努力的结果?!这就是失了赤狐裘换来的?!你们一个个都巴不得我不好,平日里说的跟花儿一样,实际怎么样,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那个贱人是正妃,她是正妃!”
“女儿啊,”崔青鼻涕都下来了,“可不敢这么动情绪啊,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兰春月挣的披头散发,大吼道:“便要这个孩子又能怎样,你们敢告诉旦王么?他都不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打掉算了!”
“放屁!”
崔青一声爆喝,猛地撒开兰春月,一张脸怒气乱蹿:“娘平日太惯着你了,倒让你好坏不分,轻重不明!打掉孩子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出来的?!不告诉旦王为的什么?不是想给这个孩子一个名分?!没有名分他就是野种!旦王会相信是他的么?别说是侧妃,就是个通房,你都近不了旦王!”
兰春月呆怔一瞬,瘫坐在地,哇哇大哭起来。
崔婆小心的挨近她,跪在她身旁,低声劝道:“小姐如今还未显怀,正是入王府大好时机,太太为此费了不少心力,虽不尽如人意,可入府后只要稍加手段,便可公布你有孕之事,那兰九天再怎么也不可能赶到你前头,到时候,小姐您的荣宠定是独一份的,此刻莫要伤心太多,只管好好养胎。”
闻言,兰春月渐渐止住哭泣,两拳紧紧攥起,目露毒光。
就是啊,我先有孕,这个是谁也赶不来的。
兰九天她就是想,怀不怀的上还不一定呢。
娘既是没用,那就我亲自动手
崔婆眼见她神情的变化,满意的点点头,伸手扶她起来,踱入后堂安置不提。
崔青大呼口气,跌坐在椅,呆愣片刻,脑海中竟慢慢浮现兰九天淡淡而笑的面容。
她最近不哭不嚎,不乱发脾气,总是这么笑嘻嘻。
那双眼睛,看上去太膈应人了,看一眼总觉得后心发凉!
口口声声说让出旦王,不再与他来往,可实际暗地里不知怎么暗搓搓的巴结人家!
到底着了这蹄子的道了!
还是我太仁慈,心太好!
小蹄子,只要你入了王府,脱离父兄,看我月儿不磋磨死你!
哼。
“母亲,用饭吧。”
兰桂院,兰九天拉着君氏坐到圆桌旁,细细劝慰。
君氏愁眉苦脸,只眼看着兰九天,心疼不已。
今日两道圣旨,似剜了她的心。她的女儿还未入王府,王爷便同时纳了妾。
这妾,还是自己的亲侄女
这些日子,女儿与崔青的暗暗交锋,她渐渐感知。再观崔青与门下姨娘们的相处,越发肯定那是个不肯居人之下的人,此番矮了九儿一大截,背地里不定怎么鼓动自己的女儿呢。
对着满桌的美食,君氏只是叹息。
兰九天盛了一碗白粥,递到母亲面前,温声说道:“今日只让厨房做了白粥,理气顺心,喝了肚腹舒服,母亲先喝口米油吧。”
君氏吸了吸鼻子,忍住心酸,捧起碗来,浅浅喝了一口,ru白色的米油温温热热,滑入喉咙,果然心口一暖。
“母亲,还记得女儿跟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