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脚步沉沉,离开芝山的时候整个人沉郁低迷。
江公公并不知发生了何事,总觉得能让殿下开怀之人也只有应家的小郎君,方想提一嘴应小郎君,便被李霁的眼神一记斩杀。
李霁独自上了芝山的竹斋,这一回,天地茫茫,他却有一种被命运单独拎出来凌迟的无力感。
起云道长的话像一记重拳打在他的心口,他不明白,他只是做了一个旖旎又沉重的梦而已,那个梦里只是有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为什么会被烙上不得善终的印记?
他的爱,真会让她死吗?
徐眠画确定嘉让已经看过了话本, 但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否正确,只能用这般迂回的法子让她心中有所防备,若是不会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殊不知, 入了夜的嘉让进入了光怪陆离的梦境。
梦里如泡沫幻影,梦里的自己走马观花, 遇见个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却又不是她。因为她从没穿过襦裙,嘉让看着自己一身青灰色的道袍, 突然想着自己要是着上织锦绣花的襦裙会是什么样子。
女子画着素净的妆容,却一点也不显寡淡,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大约及笄的年岁, 却生得一副琼瑶仙子般的好容貌。
嘉让听着她同人说话时的嗓音,柔糯又酥甜,比自己的女声好听多了。要是她没有被当做男儿样的话,是不是声音也会这样?
梦里的姑娘温柔良善,因为抚恤金一事救了姜大人一命。而后同姜世伯的儿子, 也就是姜浮宁定了亲。是一桩极为门当户对的亲事。
姑娘十五岁出嫁那一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嘉让却看见城门口出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 高头大马上的男人勇武健硕, 像一头狮子一般,扑面而来的杀伐之气令人胆寒,嘉让皱眉,那不是崔鹤唳吗?
他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姑娘的喜轿,嘉让心底蓦地一颤,只见崔鹤唳挥手下令,直接派手底下的人将姑娘的花轿团团围住,当街抢了亲。
画面一转,是张灯结彩的将军府,她看见崔鹤唳一身新人装,同人敬着酒,嘉让承认他长得很俊俏,但一直冷着脸,平日里不苟言笑,端着一副大将军的架子,再好看也没人敢盯着他呐,不过今日的崔鹤唳面上是少见的开怀喜悦,瞧着很是高兴,也很是俊美,虽然身着喜服,却依旧难挡那野性充满张力的俊美。
不过此时嘉让很是纳罕,他的父兄战死才将将过了一年,他不怕被史官口诛笔伐么?
嘉让鬼使神差的进入了崔鹤唳的新房,提花苏绣祥云纹的喜帐下,坐着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姑娘,红装艳裹,纤秾合度,与身后的拔步床融为一景,很是艳丽。她看着崔鹤唳揭开女孩儿的红盖头,同她一样的,见着盖头下美得惊心动魄的女子而呼吸一滞。
还未看过瘾,嘉让面色一红,脑子炸开了浆糊似的,羞得立马垂下了脑袋。
他、他们
男子的胸膛壁垒分明,身体蕴藏的力量喷薄欲发,原本麦色的肌肤不算太黑,但是身下的女子实在过于白嫩,两人交织着,将他衬得仿若煮着豆腐的大黑锅。
嘉让晃了晃脑袋,崔鹤唳还要不要脸了?他怎么能做那种事?
没等自己忘记,她便看见了女孩儿大大的肚子,同她略显稚嫩初显风情的脸庞一点也不搭,她好像很难受,该不会是难产了吧?崔鹤唳人呢?
只见房门外来了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不是崔鹤唳,是燕王。
燕王!
嘉让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燕王殿下俯身紧握女孩儿的手,面上是隐忍Yin鸷的痛色,而后燕王守在产房外,外面是一群羽林卫,层层围住了将军府。
可想而知的是,女孩儿流产了,从这之后,梦境越来越快,就像一帧一帧的图像在嘉让的脑子里如流星划过。
崔鹤戾死于流沙,他提前计划秘密将人托付给定国公世子贺兰集。
朝堂之上的党派之争和皇子夺位齐齐上演。崔鹤戾因为助七皇子夺权而死。
其中Yin谋重重。贺兰集为保护嘉让,安排其假死脱身,应府也因嘉让之死免受牵连。
贺兰集润物细无声的爱意渐渐感化嘉让,为了娶嘉让,一直不立正妻,妾室更是摆设。
三年后,十九岁的嘉让以早夭表姐的身份嫁给了表哥贺兰集。成婚三月之后,已经是皇上的燕王得知真相震怒,派贺兰集前往戎敌。定国公夫人知嘉让无法生育,又知皇上钟意嘉让,便与皇上达成共识。让皇上放过国公府,就把嘉让送给皇上,解定国公府之灾。
嘉让被迷晕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未着寸缕的躺在李霁怀里。
而此时贺兰集在边关拼死抗敌。嘉让崩溃,一心寻死。
李霁大怒,将嘉让囚/禁在凤渠宫中,并威胁她如果寻死,便不放过其家人。嘉让妥协,在宫中做了李霁的禁脔。
李霁为了让嘉让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不顾群臣反对,三月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