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才的缠绵到现在的冷落,让他感受一把什么叫从云端坠落。
不过姑娘家脸皮薄,他这个时候要不有点什么行动表示,估计她能一直躲下去不跟自己说话。
他起身,坐到她跟前,不待她说话,就直接躺倒,把头枕她腿上道:“这几日睡那榻睡得我腰酸背痛,都没有歇好,这马车也挤,只能挤到姑娘这边来好舒展舒展一双腿。”
可能男人天生就脸皮厚,懂得怎么让女孩子心疼自己。
从来不曾采过花的叶五爷,头回当‘采花贼’亦轻车熟路。
本要推开的萧幼宁手都没能抬起来就放下了,见到他眼底发青,知道他在船上确实睡得不好。
是她自己把自己臊得躲起来,哪就那么矫情还真一直躲下去不成?
想通后,她索性大大方方地,还伸手去把他发髻中的簪子抽了下来,把发髻上的插梳拔下:“我给你篦头吧,左右要赶一下午的路。”
叶慎嗯了声闭上眼,本来不怎么困的,后来居然真的睡了过去。
等到被喊醒的时候,他才发现外头天都黑了,马车稳稳停在一处客栈边。
萧幼宁见他醒来,让他坐好,帮他把头发挽起来,还在一边偷笑。
叶慎莫名:“怎么了?”
“五爷睡觉还会打呼噜呢,跟小猪似的。”她扑哧一声。叶慎脸黑了黑,好在马车里昏暗,看不清楚。
他从来没有睡得那么沉,这样一算,居然睡了两个多时辰,连个梦都没有,再踏实不过。
两人该下车去了,萧幼宁却是坐着没动,叶慎奇怪问怎么了。
她伸手:“被你当枕头压了两个时辰,腿麻了。”
他错愕,摇头失笑,一把将人拽起来,打横抱到怀里下了车。
圆果和剑音看着亲亲密密的两人多少习惯了,而这一夜,叶慎没有再去别的地方歇下,就与她共榻,只是两人间多放了床被子。
陆路比起水路更为枯燥。每日都窝在马车内,遇到难走的路时更是被颠得头晕脑胀。
叶慎为了减轻她在旅途的不适绞尽脑汁,准备棋盘,叶子牌,连投壶那样的玩意儿都被他寻来放在马车里。甚至有一日她想起翻绳索,他都陪着她。
萧幼宁就发现,看似无所不能的叶五爷会被一根绳子为难得皱眉,盯着她翻出来的花样跟作文章一般慎重。
一路往北走,天气亦变得干旱,途中还遇到几回说险不险的意外。
路塌了,有流民作乱了,有山匪忽然出现了。但无一不被剑音领着人化解,连他们的马车都没能走近就解决了。
随着大同越来越近,萧幼宁这两日也变得坐立不安,她心里有所期待,又怕期待落空。实在是煎熬,连嘴里都燎了泡。
叶慎自那日亲吻,哪怕同床共枕都没有再越过那条线。他是怕自己真的一个控制不住,真正欺负了人姑娘,到时真要能见到永宁侯可没法交代。这两日她急得嘴里长泡,连掰她唇瓣看都不敢,只好把圆果也喊上马车,替为照顾。
又是一日太阳落山时分,剑音看着茫茫四野,朝车内禀报道:“五爷,今儿只能露宿了。明日赶一赶,能赶进城。”
他们所在的地方正好是两座山间,四周都平坦。
叶慎打起帘子看了看外边,说就在此处过夜。
但萧幼宁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叶慎自小马车后就与她形影不离,能让她看出他的谨慎。
难道……是先前说的,他们得闯一回山匪窝?!
叶慎先前有提醒过路上可能遇到的情况, 萧幼宁免不得就多想,心里一直不安, 盯着忙碌的众人出神。
侍卫们在简单扎营后分成三批人。一批照看货物, 一批开始架锅整治晚饭,一批在附近巡守。
“从刚才开始就皱着眉头, 在想什么?”叶慎跟几个人商议事情,待人散了,视线就落在她身上。
萧幼宁被惊回神,视线终于在营地聚焦。
不知何时已经炊烟袅袅升起,热闹里掺杂了烟火气息,归巢的鸟儿从天空掠过发出鸣叫, 一切都那么宁静。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 朝他笑:“没有, 就是有点担心。但有你在,似乎好像又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天边红云在她眼底,被就多情的桃花眼越发朦胧迷离, 让人心神向往。
叶慎手指在她上扬的眼角按了一下:“别担心,一切都准备得好好的。”
如果顺利,或许还有意外惊喜。
她被他手指按得闭上眼,“你这是做什么?”
“天还没黑你就勾我。”他沉声。
萧幼宁觉得自己真是无辜:“我什么时候……勾你了。”
他这几天都离自己远远的, 她想要勾也没有机会啊。
他哼笑:“要是让你知道了,那往后还得了?”
她被说得越发一头雾水了,再睁开眼,一脸茫然。
这人讲理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