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的败,周府的喜,这两者不断交织,冲击在江璃瑛的心头,她不知如何去面对,如何前行。
江府把她困在黑暗痛苦的地牢,而周府的焕然一新,连同门口的红绸布,红灯笼,都化成了漫天的血水,将她淹没其中。
她霎时间明白,让她能坚持站起来走开的,不是勇气,而是疼。
像是有小鬼趴在她身上,一寸一寸啃噬着她的骨头,挣脱不得,她也不想挣脱,那疼痛让她能理智些,能让她捂着伤口继续走路。
在刺眼的鲜红里,她时而看到那对幸福美满的新人,看到新娘的娇羞,看到新郎在她身边坐着,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时而又看到在狱中的父亲,乱糟糟的头发,穿着囚衣却依旧挺直的身板,头仰着,看着墙壁上微微透出的光亮,不自觉眼睛溢出了泪水,他在想什么,在想自己的女儿吗?
父亲!江璃瑛不自觉叫喊出声,但随着她不断的呼唤,父亲却慢慢消失了,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虞妈妈!对了,她怎么忘了,虞妈妈去了哪里,虞妈妈若是知道这番景象,怎会不来找她?
但虞妈妈为何僵硬的站在那里,脖子上套着麻绳,她脸上没有一丝不惧,只有满腔的愤怒,而没等江璃瑛伸手去触摸,好像有人拉起了绳子,虞妈妈被吊在了半空······她的面前,是双手站立的,熟悉的背影。
“不,不要······”江璃瑛用尽全力嘶吼着,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身体不断的挣扎,好像也是要挣脱绳索一样,而耳旁似乎有人在与她低语,“醒醒,快醒醒。”
她猛然睁开眼,才惊觉不过是梦一场,大口的呼气,似乎刚刚在水下憋了很久。
而一会儿,□□的痛苦如同一条蛇在她身体上四处游动,提醒着她,那梦里的场景,竟都是真实的。
她翻过身去,有人拿毛巾在她额头上轻轻擦拭,她以为那人是春眠,而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走到客栈,春眠的尖叫,下半身的血水,她再次晕倒了。
孩子没了,她清醒的意识到,她没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这么容易被痛苦击倒,这么脆弱,这些疼是她该有的惩罚。
“春眠,我再睡一会,晚上我们就走。”她声音清醒的不像话,根本不像是经受了一连串打击的人。
“去哪里?”
这声音微微带着颤抖。
这声音是江璃瑛此刻最避之不及的,她缓缓转身,看到周宁怀手里拿着毛巾,眼眶竟是红红的。
如果此刻有把刀,江璃瑛看着他的脸,只有这一个想法:如果此刻有把刀就好了。
可惜她现在连握住刀柄的力气都没了,但没关系,她会休养好的,如果可以,她甚至会去学,怎样一刀致命。
这么想着,她已经伸出手去,抚向他的胸口,那么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生命啊,这代表着活跃的生命。真是奇怪,每个人都是依靠心脏而活着,为什么就是有人能做出这样天理不容的事呢?
“璃瑛,你要去哪里?”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声音依旧那么温柔,应该和他对自己的美娇娘时,没有什么区别。
“也许以后,我要学着怎么杀人了。”
她刚说完这句话,手就被甩开,周宁怀猛然站起,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口中说出的。
“我说这话意外吗?周大人,我的休书在何处?你带来了吗?”
“这只是暂时的。”他僵硬的开口,“璃瑛,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但没关系,我给你时间。”
“还要什么时间?”江璃瑛抬头看着床帘,“周宁怀,你的孩子没了。我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劳驾你,亲自送我去牢狱,和我父亲离得近一点。”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把你送到那种地方?璃瑛,你不该这时候回来的,你该等到我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亲自去接你,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在一起幸福的生活。”
“你家里的美娇娘让你不幸福吗?”江璃瑛冷冷的看他。
他转过身,“能别问这个吗?”
“好,那我问别的,我问我最关心的。”江璃瑛缓缓从床上坐起,“我问你,我们江家为何会被抄家?我父亲为何会下狱?虞妈妈现在身在何处,是不是已经被你害死了?”
“江璃瑛!”他猛然转身喝道。
“怎么,答不上来吗?”
“你们江府,你父亲,是因为朝中的事,他有不轨之心,对······”
“住口!我父亲绝不可能做这种事,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猜这里面,你肯定出了不少力吧。”
“璃瑛,我与你父亲政见不和是真,但其他的······”
“其他的什么?你又要编出什么谎话来骗我,我猜周大人现在已经不是小小的礼部主事吧,娶了当今丞相的千金,真是前途无量啊。”
他似乎不知该如何辩解,气恼的踢了一下桌子,然后沉沉的叹口气,坐在床边,颇有耐心的和她解释,“你父亲说了,不要把你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