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秦箫停在从客房回主房的索桥栈道上,叹了一口气:“阿行,出来吧。”
他转过身:“我没生气。”
过了一会儿,徐行才别别扭扭地出现在他眼前。他那一直挎在腰间的长剑此时已经被解下,取而代之的是一根刚被砍下来的竹竿,徐行身体僵硬|了一下,还是将那竹竿递给沈秦箫。
中午在正厅沈秦箫急急地求他去找那脱衣服时解下来的香囊时,徐行当时就知道大事不好。
他飞奔进洗衣房内时虽然还不算太晚,可相比于太白山庄雷厉风行的洗衣妇婆婆的速度来说,到底还是晚了。
那染血的香囊刚被洗衣婆婆刘妈妈丢进盆里,一遍浸shi了那香囊一边嫌弃地嘀咕“怎么有这么多血?多久没洗了。喔唷,这里头怎么还有一小绺头发”。
刘妈妈搓了两把之后才在徐行“手下留囊——”的惨叫声中,停下手来。
她愣愣地看着徐行把那shi答答的香囊捧在手心,立刻用自己的衣服去吸水,嘴里喃喃哀嚎:“二公子……二公子我不是故意的。”
刘妈妈奇怪:“阿行,你怎么了?”
香囊上的血块已经小部分融化在了水里,上面的痕迹斑驳而丑陋。
徐行一言难尽地看着刘妈妈shi漉漉的手:“没……没。”
但是他最终还是没忍住,悲愤道:“刘妈妈,您的手为什么这么快啊?”
刘妈妈:“……”
“给。”徐行将竹竿递给他,别过脸去紧闭着眼,不敢迎接沈秦箫的怒火。
沈秦箫接过那竹竿,叹了一口气随即将竹竿丢下了索桥下的山谷:“shi了就shi了,是我自己喝得烂醉如泥,没有把他保管好,怪不得你。”
徐行松了一口气,肩膀骤然放松下来,闷声道:“我知你一心都在二公子身上,可没想过原来你已经陷得这么深了。”
“走吧。”沈秦箫招呼他边走边说:“你都听见了?我跟顾小姐的交易。”
徐行没有出声,只是沉默地点点头。
“阿箫,我觉得顾姑娘挺好的。”徐行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说道:“你可以试着去……”
“阿行,没办法了。”
沈秦箫转头对他笑了笑:“我在薛延陀救她的时候其实有想过,也尝试过,可是根本不行。我一旦拥有这个念头,二哥他就再也不出现在我面前了。那惩罚对我来说太重了,我承受不住。”
“我说过,阿行。”沈秦箫看了看悬挂在天上的月亮:“一旦我也忘记他了,他就真的永远消失了。”
徐行摇摇头,不忍心道:“你不能永远把自己困在这里,从来不肯走出去。你这样下去,伤害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顾姑娘。”
沈秦箫愣了一下,随即了然一般地放松笑道:“萨里乌日是个好姑娘,阿行。”
徐行僵硬|了一下,捏了捏已经出汗的手,讪讪道:“嗯……我知道。”
沈秦箫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了。
两人走出了索桥,徐行看着走向另一边的沈秦箫问道:“你不回房?”
沈秦箫拿起手中的毯子:“我得去交差才是。阿行,你先回吧。”
那毯子是秦飞霜让他拿过来的,他得给秦飞霜一个交代。
徐行点点头,刚要从山谷旁的小路走,沈秦箫却突然认真地叫住他:“阿行,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顾忌旁人的看法。不要像我一样,一等再等,最后把自己也丢了。”
徐行愣了愣。
沈秦箫将毯子扬在身后,慵懒地抬手挥了挥,自顾自地向前走去:“她真的是个好姑娘。”
“呵,混蛋阿箫。”徐行抓了抓脑袋,轻笑一声:“就你知道得多。”
徐行一个翻身,摸了摸已经在怀中揣了好久的玉佩,上了索桥。
沈秦箫将毯子递给一脸错愕的秦飞霜,问道:“阿爹呢?”
“你这孩子,给人家姑娘的东西还有带回来的?怎么就没学到你爹当年追人的一星半点能力呢?”秦飞霜埋怨了一声,往书房努努嘴:“谈事呢。你找他?”
沈秦箫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秦飞霜拍了拍孩子的头,笑骂道:“傻小子,回来就跟你爹呛着来。你这次回来,他虽然嘴上跟你抬杠,心里指不定多高兴呢!”
沈秦箫无奈地笑了笑,把秦飞霜拉到院子里,然后把毯子垫在冰凉的石凳上让她坐下,自己也坐在一边,像小时候一样在她怀里蹭了蹭,轻轻唤了一声:“阿娘。”
“又怎么啦?”秦飞霜笑意满满地摸摸他的头:“沈家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小少爷,又是哪儿不开心呀?”
“阿娘。”沈秦箫依恋地叫了一声,微笑着不说话。
秦飞霜把孩子的毛摸顺了,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阿箫啊,我生你的时候,想着这孩子怎么这么难缠。我用了好大的力气,你还是不出来,把三哥急得在外头哭天喊地的。一转眼,就已经这么大了。”
“你小的时候,山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