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黑暗中,一抹刺目的血色无声蔓延开来,以极为缓慢的速度盈满整个视野,那抹血色非常浓稠,似乎下一刻就要凝滞,带来一股厚重压迫感。
他低下头,看见自己怀中出现一个少年,少年五官昳丽,本该是湛蓝无邪的瞳眸此刻紧紧闭着,再也睁不开了,脖颈上如同他的眼睛色彩般美丽的淡蓝缎带松松绑着,边角染上了一丝暗色血跡。
是从少年唇角溢出的血染上的。
一股恐惧感死死缠绕上心脏,呼吸不由自主变得急促,他张了张口想唤出声,少年的名字在喉头盘旋几匝,半晌都吐不出来,不知为何他就是想不起少年名字。
他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事,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少年对他而言是个很重要的人。
怀中陡然一轻,他惊慌地四顾寻找少年踪影,满目却只有黑暗与缓缓流动的血色,带来沉重的压迫感。
刀剑刺入rou体的声音驀然响起。
他骤然转头,正好望见少年跌进他怀中,他后背扎着一柄短刀,刀刃送入胸膛,有血ye自伤口边缘流出,染红了大片衣襟。
他瞪大了眼,害怕地整个人都在颤抖,他想抱紧少年,却恐惧地连自己身子都稳不住。好不容易抱紧了,少年却也没了声息。
剎那间他彷彿听到了天地崩裂的轰鸣声,心脏似乎在此刻停止跳动,血ye凝固,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眼中只剩下少年沉静的苍白睡顏,再容纳不下其他事物。
那是宛若失去一切的恐惧。
玫瑰般的暗红血色在身下拓展开来,他俯身发颤着凑近少年,在少年唇上轻轻一吻,轻柔地好似怕扰醒了他。
「」他拥住少年,低低唤了声少年的名字。
风颳过砂石发出微微凄厉的声响,夕阳在西方透着晕黄光亮,将这片大地笼罩上一层温暖的光芒。
黎昭陡然惊醒,额边浸满冷汗,呼吸变得极为紊乱,心脏也跳动得厉害,刚才梦中令人心悸的恐慌感仍隐隐残留着。
他努力回想梦中的内容,依稀是一张Jing緻面容,那是黎昭蹙起眉,那是小丧尸,但名字却似乎不太一样。
可黎昭已想不起梦中小丧尸的另一个名字了。
他坐起身,立即发现自己脖颈上掛着一枚摺叠得方正的纸符,纸符上端鑽了个小孔穿过一条红线掛在他颈上,他拿下散发着奇异能量的纸符,驀地便感觉到原先笼罩于自己身周的能量散去,他蹙眉摊开纸符,上头以朱墨勾勒出几笔紊乱线条,好似孩童的随笔涂鸦,却又隐隐藏着一股玄秘力量。
黎昭又望了眼身下垫着的柔软长毯,眸中暗色更盛。
他呢?他的小丧尸为什么不见了?
梦中的那股颤慄感似乎与此时重叠,他心绪剧烈起伏,抑制不住的力量在此刻骤然散溢开来,升为八级的能量宛若狂风骤雨般自他身周往外蔓延,挟带着摧枯拉朽之势,所有枯木与巨石在这股威压下被辗为碎屑,就连远在青山基地的异能者也都齐齐感受到了这骇人的力量。
巨大威压漫开来,身在威压中心的黎昭却一动不动,连发丝都未扬起,那双墨色眼眸在此刻幽深如炼狱,彷彿能从中见到森冷的深渊景象以及隐匿于其中的噬血猛兽。
没有。
他的小丧尸不在这附近。
可怖力量宛若要失控一般,甚至隐隐凝聚出毁天灭地之势,就在此时,一抹熟悉的气息落入黎昭神识中,他陡然转头看向某个方位,周身能力也骤然歛起。
找到了。
一切又迅速归于平静,只有放眼一片平坦毫无障碍物的山林昭示了刚才的浩劫,黎昭收起刚才并未被波及到的毯子与隐身符,身影驀地消失于此处。
白玖玖躺在床上两眼聚Jing会神地盯着天花板,看似在思考什么实则是正在望着零一直接投影至眼睛的电影。
转眼间,白玖玖已在黎明基地住了一星期,他仍然没有答应配合安子初的研究,只时不时给他们抽几管血,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白玖玖也从零一那里知道他们是打算用他的血ye去製作异能缓和剂,也正是因为如此,白玖玖才没有激烈反对,而是半放任地让他们抽取血ye。
不过考虑到黎昭不知何时会寻来,白玖玖才没有答应参与研究,毕竟他迟早都是要走的,而黎明基地的异能者包含周易都必定阻拦不了升至八级的丧尸皇。
现在的黎昭,可是名副其实的丧尸皇了,站立在所有丧尸甚至异能者的力量顶端。
白玖玖想起黎昭,一方面感到与有荣焉,一方面又想着他怎么还不来。
说好的这几天就来呢?
零一看着每天不是当一条咸鱼就是思春的某人,内心感到极其不(ji)屑(du)。
这几日周易虽然都没有出面,但还是好吃好喝的养着白玖玖,刘宜也时不时来找他聊天,小日子可以说是过得非常滋润了。而白玖玖也会在监视器死角暗度陈仓些食物给零一,因此一人一系统这几日都过得非常满足。
这间屋子没有窗户,大约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