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走吧。”梦夏总是拒绝不了他。
道路两边的树木枝繁叶茂,筛下繁碎的光影,两人肩并肩,不徐不缓地走着,很快到了梦夏家。
她伸手推门,没推开,手伸进小挎包里摸钥匙,摸着摸着,愁云慢慢聚拢到眉间。
沈琰问:“忘了带钥匙?”
梦夏语气自责:“钥匙应该在书包里,我每次换包都会忘记东西。”
沈琰:“手机带了吧?”
梦夏退后几步,仰头看着漆黑安静的房子,每扇窗口都没有光,仿佛睡着一般。
根本没人等她。
甚至,没人留意到她还没回家。
除了三餐吃饭一家人碰个面,其他时间她安静得像个透明人。
她早该想到的,手机里没有催促的未接电话,所有的焦急担心不过是自欺欺人。
就像妈妈刚把她留在外公家时,懵懂的她用自己的方式反抗过,那就是离家出走。
背着小书包走在陌生的街道,来来往往都是陌生的面孔,她心里害怕,没敢走远,躲在家属院外的一棵大树后坐了几个小时,始终没等到人来找她。抹抹眼泪,又背起书包回了家。保姆正张罗着吃饭,并没人发现她曾离家出走过。
能任性的孩子都是幸福的,证明有人宠着他,她单方面任性过一次,就够了。
“不打电话吗?”沈琰问。
梦夏越来越紧的握着手机,声音小的仿佛和夜融为一体:“他们都睡了。”
犹豫片刻,还是拨了保姆的电话,其他人的她不敢拨。
电话一拨出,冷硬的机械女音立马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路灯浅黄柔和,竟变得有些刺眼,映着她眼里很浅的一层水色,将她的窘迫照得无处遁形。
沈琰揉揉她的发,说:“住我家吧,明早再回来。”
梦夏倒是从他的话里得到启示,吸了下鼻子,拨出周舟的号码,结果,也是关机,真的无路可走了。
梦夏踟蹰犹豫,不言语,路灯拉出两道浅浅的影子,在地面很亲近地黏在一起。
沈琰陪着她静默半晌,轻声唤她:“夏天。”
梦夏抬眸,眼神迷蒙,像是蜷着一团薄雾。
“你可以不用这么乖,”沈琰目光深之又深,泛着暗暗的光,“你可以,不用这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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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了半个城市,梦夏又回到了沈琰家,屋里到处亮着灯,白色地砖泛着一层光,挑高的客厅在深夜里空旷又安静。
梦夏跟在沈琰后头,他忽而回头,问:“你没做过什么事情?”
梦夏脚步一顿,拧着点眉想了想:“很多事都没做过。”
沈琰换了个说法:“你不敢做什么事?”
梦夏脑子里立马出现了:“抽烟、喝酒、打架”
活脱脱一个沈琰
头顶的水晶灯明亮剔透,灯光从他的发顶跌落至肩头,映衬得他的五官每一寸都清晰好看,他弯下腰,对上她的眼睛:“想不想试试?”
“什么?”梦夏脑子里浮现出他方才说的那句“你可以不用这么乖”
“想不想试一下?”沈琰重复。
他声音平静,又带着点夏夜的缱绻,循循善诱,勾惑出她心底的蠢蠢欲动。
梦夏扣着指关节,在天平的左右轻晃,少顷,小声道:“那试试?”
沈琰一笑,揉了把她的后脑:“啤酒?还是试试红酒?”
他指腹的力度和微微温热的触感,让她心脏不禁一缩,目光微微闪烁,说:“好喝点的。”
沈琰还记得上次骗她喝啤酒,她一口喷了出来。蹲下身打开酒柜选,看到一箱rio,周澜心血来chao买的,又不喝,他拿了几瓶rio,起身时目光瞟到茶几,随手把那包烟摸进口袋里。
到了二楼,沈琰停下说:“等我一下。”
话落回到房间,肖锋一个人坐在地毯上打游戏,抽空问了声:“都送到家了?”
沈琰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稍薄的卫衣,没答话,肖锋沉在游戏里随口一问,人走了都不知道。
走出房间,沈琰将衣服丢给她:“穿上。”
白色卫衣挂在手臂上,又到了楼顶的大露台,深夜的风来,梦夏打了个冷颤,将他的衣服套下去,长到大腿,空荡荡裹在薄裙外,倒是暖和了不少。
沈琰开了瓶水蜜桃味的递给她,梦夏两手捧着,垂着长长的睫毛,缓缓抬起玻璃瓶,抿了一小口,眼里一亮,笑了:“蛮好喝的。”
沈琰低头轻轻地笑,露台风大,吹得他发丝乱颤,衣服熨帖着身体,勾勒出少年清瘦挺拔的轮廓。
沈琰往后一靠,一边胳膊往后弯着搭在护栏上,玻璃酒瓶伸过去和她一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举到唇边喝了一口。
他问:“冷吗?”
“不冷。”
“过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