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眉亲手把褚小冬提到Cao作台上,回头对程开甲招手:“你也来吧,和他打打配合。进去之后先想办法找到他(方岐),他可能已经不是他了,可能变成了另一个人,或者动物,甚至是一把椅子。但你们一见到他应该就能认出来。你们也可以伪装自己,要想办法套出他的话,这可是你们俩的专业,哼,是吧,这点就不用我来教了。
“在梦里面他也会撒谎,但梦境会自主浮现出他的真实想法。如果真的问出来了,他会由于紧张,想逃避,而急速地切换梦境,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就扑上去,强行将他留住就可以完成任务。放松点儿,不用紧张。很安全。”
褚小冬收紧下腹,真的担心自己漏出尿来。
其实,在此之前褚小冬还从未使用过【墨菲斯】,尽管他也有失眠困扰,但从来都不愿去碰“那玩意儿”。他努力地睁大眼睛,望向远处天花板和墙壁的交界,仿佛这就是他即将离别世界的最后一眼……
凉意渗入头皮,没过几分钟,他感到耳孔与鼻孔中有炽热暖流开始涌动,继而向外面喷薄,他的两只眼球急剧地无规则飞动……巨大的困意袭来,很快失去了抵抗的意识。
醒来后,褚小冬发现自己正快速地下坠,落向一顷粉色的大型池塘,水面呈球形微微向上突起,看上去有些黏稠,像是半透明的胶质在缓缓流动,Yin影处似是细窄的沟壑。褚小冬舒了一口气,至少不会跌死了!
“噗——”他像子弹般扎入水中,不住地沉降……褚小冬奋力地挥舞手臂也无济于事,本能告诉他自己正坠向无底的深处。
衣物被渐渐碎裂、被剥落,全身感受到轻微的麻痹感,尤其是鼻孔、gui头和ru头,甚至有触碰电流的刺痛感。鼻腔里嗅到血腥的气味,他仍然不敢吸气,强忍着眼前不断涌现的大量人像和光影带来的sao扰。他双手抱头,开始小口吐气以缓解肺部的压力,静静地期盼着池底的出口。
然而水池深不见底,Jing神和身体上的折磨让他苦不堪言,很快就到达了极限。
“吸一口吧。试着吸一口。”褚小冬对自己说。从触感上说,四周的流质与其说是水,倒更像是气体呀!
褚小冬放松了鼻腔的肌rou,一瞬间,几十号人的音容笑貌、万般光影场景被吸入鼻中,紧接着水池中的流质汇成漩涡尾随之,直蹿入头顶!褚小冬被呛得面色紫红,叫也叫不出来,身体像一片薄叶在巨大的旋涡中来回摆动、翻滚,自己的口腔和鼻腔就是浮动的澡盆漏孔,仿佛要将整个水潭吞下!
再次醒来,褚小冬发现自己侧躺在一片不到二十平米的更衣间地板上。
身上还是shi的,下半身多了一条泳裤。他坐起身来看,两腿的汗毛间,还附着着几缕凝固的红血丝。打开柜门,他发现了各式各样形形色色的服装和……人皮!
方岐沿着一条小路前进,刚刚磕破了膝盖,伤口处流出鲜血和透明的体ye。
为什么会磕倒呢?哦!原来自己已经回到了小时候。还没生出腿毛,胳膊又软又细。
小径通向翠绿的森林深处,那里有穿过几个巴掌大的叶片的阳光、没人来到过的神秘而美丽的空草地、随机出现的小鹿和荆棘上挂着露珠的花朵。
可是,一个身着深色长衣的老婆婆拦住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老婆婆的衣服是粗麻布做成的,边缘还裸露着磨秃的杂穗。
“方岐。”
老婆婆左手从拐杖柄上抬起,摸摸方岐的脸蛋,一直摸了很久,然后问:“你知不知道……自己长大了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呀?”
方岐说:“知道。”
稚嫩的脸庞上,方岐的目光让老婆婆吃惊。
听到方岐又说:“……命中注定的人。”
老婆婆的小嘴唇轻微跳动一下。她说:“你知不知道自己命中,注定要承受多少痛彻心扉的苦难啊?”
“不知道。”他的眼睛是那么清明。
“那你害怕么?”
“害怕。可我有必须要去做的事,请不要阻挡我。”
满面皱纹的老妇人流下了一滴眼泪。
……
在一片宽广的无垠空间中,分散着数以万计的正六面体不规则组合而成的立体阵列。它们悬布在空间中,没有挂碍。有的独立成体,有的成群,有的则是百十块平铺在一起,形成大陆一般的存在。
许多立方在缓缓移动,有的在相互远离,有的在相互靠近,但始终没有碰撞和旋转。从两页紧贴的体面中向远方望,没有地平线,只有无尽的灰色的远方和远方的云朵。这里似乎没有标准的重力方向,只能根据云朵的形态来判断“上下”,但这毫无用处。
方岐头戴斜吊绒球的武生帽,化着红眼白面的脸谱妆,胸前挂铜铁护心镜,之上赫然插着两根长长的木柄箭,箭头没入镜内,但没有伤到骨rou。只见他单腿蹦上一个大立方,掣出明晃晃的双刀,大喝:“呔!鲁陋恶贼,我要斫下你的头,剜出你的脑,刮了毛儿来——当夜壶!”
对面一人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