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选择
事情越发扑朔迷离。
你头脑昏沉,仍在思考,企图弄清这些恶作剧般的密信背后到底是何用意。
而孙权已经拿起那把刀,面无表情地走到门前,死死握住刀柄,反手刺了上去。
这一刀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纵使全天下都觉得他不及大哥,好歹也是孙家的人,自走路起就开始舞刀弄枪,当真动起手来来不容小觑。
然而,门窗屹然不动,连道凹痕都没留下。
可恶!
孙权把刀掷向地砖。
他早熟,刚过了舞勺之年,身上的孩子气已经剥落得不剩几分。你一直认为,说可恶时算得上其中之一。但现在你笑不出来,脸色无比难看地在心里想,他说的对,确实可恶。
这把刀的刀刃不算长,哪怕当时尽数捅进你身体,及时处理了仍然不致命。
你活得血雨腥风,手上冤魂无数,对于如何取人性命很有一番自己的研究。
避开要害,在孙权腹上捅一刀,保他两个时辰不死,在你看来易如反掌。而且他早就对你下过手,创口处新rou发芽,又chao又痒,要你还他一刀,你有自信比穿洞来得更稳,保证一刀下去Jing准痛快,一滴多余的血都不会让他流。
可这不是用以牙还牙的原始法则就能处理的事情,你不得不考虑更多。
譬如说,这个房间只给了你刀,而没有给你任何处理伤口的东西,就算你转动刀尖避过他脏器,止不住血,孙权还是会死。
再譬如说,信上只说达成目标后会给食物和水,并没有提到出去的事。倘若这时候孙权死了,剩你一个,指不定会出现什么更加恶劣的指示,你不想以身犯险。
再再再譬如说,如今你和孙家结了盟,孙权是孙家的二公子,孙策的弟弟
想到这里,你蓦地顿住。
孙策,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他有没有发现孙权不见了,有没有用心纸君给你传信却得不到回复,有没有从你和孙权的同时消失中嗅出反常
你很想相信外面的人会察觉到异常,从而找到这个诡异的地方破开房门。
但内心深处你也知道事情绝不会这样简单,要求破局之法,恐怕只有自救。
孙权亲吻广陵王,或广陵王用刀刺入孙权腹部。
那行字又回到你脑海中。
孙权在你沉思的时候又翻查了一遍房间。
这回他连地砖都一块一块敲打过去,将床榻上的寝具泄愤似的扔了一地。没有,没有,这个房间像是铁板一块,滴水不漏他甚至连灯台上的蜡烛都取下来看过了,一无所获。
孙权站在灯下,昏黄烛光照出他震颤不停的睫毛Yin影。
他快速地眨着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须臾,他走回先前扔下刀的地方,整个人蹲下去,将那把刀拾起,站到你面前。
刀柄塞进你手里,刀尖对上他温热青涩的躯体。
孙权握了握你的手,无言地催促你。
到这时候你才发现孙权竟然生得比你还高。两个人挨得近了,你须得微微抬头,才能看清他倔得像在赌气的眼睛。
把他看作敌手的心情荡然无存。你叹了口气,挣开他的手,仲谋,不要胡闹。你会死的。
无人握住的利刃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叮啷声,如同碎玉之音。
他压抑已久的愤怒被你短短几个字点燃,说出口的话近乎怒吼:死又怎么样?!我早就说过了,我不怕死!
孙权的眼神称得上是憎恨。
他憎恨这个钳制他、戏弄他、把他逼得束手无策的地方,憎恨找不出对策只能被牵着鼻子走的自己,最恨的,是你一副长辈做派,在这房间里居然自诩保护者,要把他纳入你的羽翼之下。
死又怎么样呢?
难道你愿意亲他。
你与兄长那样暧昧好似眷侣,被他算计之后难道还要可怜他这条命,愿意放下情仇爱恨接受他的亲吻?
就算你愿意,他也不愿意。要他接受你的施舍,还不如让他去死。
孙权极度暴躁,咬着指甲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试图找出信上没写出来的第三条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内连光线都没变过,只有你和孙权的Jing神越发紧绷,像是拉到极致的弓弦,轻轻一碰就会应声而断。
一成不变的场景下你对时间的感知已经失灵。伤病在身,粒米未进,又不知多久没有睡觉,你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等到呼吸都开始费劲起来,你再也忍不下去,开口,声音嘶哑难听,孙权,我饿了。
他背对着你站定。
别钻牛角尖了。你竭力营造轻松的气氛,我不介意。
孙权猛地回头,眼神如看杀父仇人。
你冲他挤出一个笑,来吧。语罢,闭上了眼。
黑暗里,每一秒钟都被拉得无限漫长。你几乎错觉百年千年已经过去,孙权终于动起来,细微的脚步声因为视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