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面上还是微笑道:「户部肯解盐引,是为
解内廷供奉之急,若是给得多了,少不得有人私自夹带,中饱私囊,从中得利
。」
「天家供奉,谁人有此胆量?」朱厚照不解道,「即便有人上下其手,可
命有司缉拿,依法惩治便是,关盐引解送多少何事?」
「内廷采买,织造供奉,皆是内臣Cao办,阉竖多贪鄙之徒,见利忘义,禁
之不绝,若是交由文臣采办,自无此虞。」谢迁道。
朱厚照彻底明白了,这几位压根不是反对盐引批复,是打根儿上认为只要
太监掺进来,就不会有好事情。
小皇帝不能理解,从小到大陪同他的那些太监怎么就如此遭人鄙视,起码
这些奴婢为他做事尽心尽力,不会推三阻四,更不会道貌岸然的同他讲那些狗
屁不通的大道理。
「依先生所说,若事事启用文职,则无贪渎之祸?」
刘健等人未听出正德语气不善,都连连点头,「正是,吾辈文臣熟习孔孟
之道,读书明理,身负皇恩,必不辜负朝廷所托。」
小皇帝冷哼一声,道:「不尽如此吧,古往今来贪官之中文臣又何曾少了
,文官虽是读书明理,亦尽有不守法度者,先生辈当自知。」
刘健等人霍然变色,刘健沉声道:「陛下此言谬矣,老臣闻之惊心,倘先
帝九泉闻此悖论,何能安枕,老臣愧负辅政之责,无颜苟居高位,请赐骸骨,
告老还乡。」
说罢刘健跪倒在地,谢迁、李东阳连同韩文随后拜伏,「臣等请辞。」
又来这套,朱厚照抿着双唇,呼呼喘着粗气,强摁下胸口闷气,还是走下
御案,扶起几人道:「几位先生所说皆金玉良言,朕心顿悟,盐引之事便遵从
诸位之意行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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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健几人走在宫中夹道上,个个俱是Yin沉着脸。
「于乔,老夫原本以为陛下年轻气盛,难免一时懵懂,待年齿渐长,终有
明理之时,而今看来,老夫错了。」
「希贤兄不必自责,陛下身侧群小环绕,难免偏听偏信,只要去除jian佞,
这大明还是大明。」谢迁双手笼在袖中,目光炯炯。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刘健冷笑一声,「老夫没想到这一日来得这么
快,贯道……」
韩文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听得刘健呼唤省过神来,「阁老,何事?
」
「有一件事需你去做。」刘健眼神锐利,嘴角边带着一丝冷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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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郎中李梦阳近日来可谓斗志昂扬,上蹿下跳向皇帝进言上疏的可不止
科道言官,他李献吉若不参与其中,怎对得起文坛七子这响当当的名号。
今日户部该他当值,当李梦阳入户部值房时,诧异地看见本部堂官韩文在
那里默默垂泪。
「韩部堂,这是何故啊?」李梦阳惊讶问道,他们这些文人士子都自诩泰
山崩于前面不改色,至于养气功夫有没有这么到家是一回事,可这一部正堂毫
不避人地抹眼泪算哪门子情况。
「献吉来了。」韩文抹了抹眼角邀李梦阳入座,仰天唏嘘着将乾清宫发生
之事娓娓道来。
「陛下果真如此说?」李梦阳也变了颜色,朱厚照的言论中透露出对文臣
浓浓的不信任,让李郎中对文臣前途深感危机。
「陛下执迷不悟,国事倾颓,旦夕事耳啊,呜呜……」也不知韩文老大人
是否犯了泪眼,眼泪说来便来。
李梦阳起身踱步,忽地转身,朗声道:「公为国之重臣,义同休戚,徒泣
何益!下官已有定计。」
「计将安出?」韩文睁开泪眼,希冀地望向李梦阳。
「今上身侧群小环绕,蒙蔽圣听,致有此昏聩之言,倘若扫除群jian,澄清
玉宇,则必然言路大开,广纳忠言。」李梦阳侃侃而谈。
「连日来谏官交相弹劾内侍,其势已成,部堂大人此时振臂一呼,倡议群
臣联名复奏,固争除jian,阁中诸公皆为元老大臣,必是其议,则去刘瑾辈,易
如反掌,此谓机不可失。」李梦阳颇为自得,古之名士运筹帷幄,不过如此吧
。
小子,你还是太嫩啊。韩文心中讥笑,面上全是激奋之色,抖袖而起,朗
声道:「献吉所言甚是,老夫年岁已高,权当以死报国罢了。」
韩文忽又面露难色,踌躇道:「只是此奏须慷慨激昂,老夫血气已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