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过的地方清理乾净,他又走向骑在马上的信长,说道:「作为你的兄长,我自然有责任管教你的行为举止,让你少跟一些不三不四的贱民、游女鬼混。你现在就下马,跟着我回古渡城去,让林通具大人好好指导你荒废已久的剑术。」
「欸欸欸欸!信行大人,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的样子是贱民吗?人家都说信行大人品学兼优、礼貌谦恭、谈吐优雅而不失分寸,今日一看,真是见面不如闻名。」阿狗,也就是前田利家出声讲话了。
「前田大人,我也正想跟你说说,孔子曾说『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儘管您出身高贵,和这样一帮人相处久了,也会成为一个没有教养的野人,我劝你还是多跟一些品性优良的人来往,对你才有裨益。」勘十郎信行如此反驳,让利家皱起眉来,一脸不悦。
小平太一把揪起信行的衣领,「说够了没?你他妈口口声声教养、贱民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诸位大人,该适可而止了吧?」又一人从人潮中走出,正是平手政秀。小平太见状赶紧把抓着信行的手放掉。
信行整了整自己的衣领,笑道:「我的弟弟啊,今日我们兄弟不过是动动舌头而已,你放你的狗动拳头耍赖确实是能为自己扳回一点微薄的顏面。但武力并非永远都能解决你的问题,何况你也不知道对方武艺是不是比你更高明,却只是不表现出来罢了。我只能祝福哪日真要动刀见血之时,弟弟你今日动手动脚的勇武模样不至于突然烟消云散,少闹点荒唐事给外人笑话。兄长我就此告辞。」信行说完后,就领着那帮小姓走了。
政秀爷看着信行离去,摇了摇头对信长说道:「你们兄弟俩又吵架了?」
信长闻言,整个肩膀都垂了下来,似乎意兴阑珊,「爷…是勘十郎那傢伙跑来我面前自说自话,我可是从头到尾都懒得搭理他。」
小平太也跟着帮腔,「没错,是我沉不住气才会动手的,跟吉哥无关!」
政秀爷只是点了点头,「我也只是刚好看见才会说一声。三少爷啊,大老爷想跟你借一下人。」
「借人?去干嘛?」信长反问道。
「具体我不好说,总之不是苦差事,也不会有性命危险,去去就回来。这是大老爷说的,不知少爷同意否?」
信长思考了半晌,最后对着弥七郎和小平太点头,「这两人可以。」
「那请两位跟我来吧。」政秀爷这么说道,弥七郎和小平太于是跟在他后面,逆着逐渐散去的人群朝神社内走去。
热田神宫的规模不输津岛神社,两人在政秀爷的带领下在厅房长廊间绕来转去,此时天色已经全黑,各个转角若非有侍卫板起脸孔严阵以待,就是有侍女提起灯笼,露出亲切微笑为来者照明。
终于两人被领到一间灯火通明的房前,烛光透过糊纸照射出来,映出房内的人影,听得出房内人正谈笑风生。
「老爷,我把人领过来了。」平手政秀这么说道,房内人立刻就停止了交谈。
「进来吧。」那是信秀的声音。政秀爷打开门,只见房内坐着的都是白天见过的重臣,包括织田信光、林通胜、柴田胜家。政秀爷将小平太和弥七郎两人领入房内。
「那么间话到此为止,你们就照着刚刚决定的计划行事,弟弟你负责后卫以及资金调度、权六你打前锋、林负责后勤、五郎左你这次拢络做得很好,继续和关係人保持联络。」信秀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这些重臣们对他下的指令毫无半点质疑。「待会五郎左和这两人留下,其他人都先下去准备吧。」
于是除了平手爷留在房内外,织田信光、林、柴田等人都一一告退,剩下小平太和弥七郎,两人把背挺得直直的,就怕被信秀大人怀疑是否能堪重任。
房内一片静默,信秀在重臣离开后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不发一语。两人虽然在面见信秀大人时心底略为紧张,却不因信秀的动作而感到有压力或是惊慌失措。
良久,信秀才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刚刚,你们在元服礼上说的话都还算数吗?」
弥七郎和小平太立刻伏在地上,说道「愿为织田家赴汤蹈火。」
「很好,」信秀说着,然后对门外喊道:「孙介!孙介!孙介在门外吗?」
「臣在。」门外有人应了一声,于是信秀把他叫了进来,进入房间的人正是上次土田夫人来访时跑来通知吉法师的准人正,脸上从左耳穿过嘴唇抵达下巴的伤痕依旧令人印象深刻。
「人选已经决定好了,这两人跟你过去,你自己再带上一人。」信秀对着准人正说道,对方精神抖擞地说是,然后信秀又转过来对着两人说:「这位是佐佐准人正孙介,我们织田家数一数二的猛将,你们这次出任务就是听他指挥,明白吗?」
「明白!」两人也精神抖擞地回答。
「很好,」信秀把手搁在身旁的肘枕上,说道:「那么,你们去过三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