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等他疾跑到停车场,才赫然惊觉自己忘记将外套还给路于,又不能被秦时理发觉,只好先塞进后车厢中,后小心翼翼避开早晨来时驾驶座旁的植草砖缝隙,终于赶在一声惊雷雨幕前成功坐上驾驶座。
苏芯蔓后悔今日特意的Jing心打扮,愤然的脱掉脚上的低跟鞋,裸足开车到校门口,时间点掐的极为准确,秦时理正好从活动中心里离开,正穿过中庭准备走到校门口。
他手上多了几袋点心礼品,想来是学校的逢场心意,方才醒过来就见秦时理被团团包围,也料想到应该不会太快,时间足够足够遁逃到停车场若无其事的驱车过来装作无事发生。
「演讲累吗?」
苏芯蔓贴心的递了卫生纸给秦时理,擦拭刚刚上车时淋到的几滴雨珠。
「你要睡得挺熟。」
原来有被发现,讲座上对视的瞬间并非是自己错觉。
「哈哈,有点无聊嘛。」
气氛尷尬,只剩下车辆行驶的引擎声闷闷地响。
在雨幕滂沱的状态下,靶秦时理送回他的住处,再开一小段路回家,显然不是好主意,苏芯蔓习惯性的径直将车开回自己家。
打档拉手煞,一气呵成,本欲下车,秦时理却突兀的问道:「今天在你旁边的男生,是谁?」
苏芯蔓没有想隐瞒路于的存在,不过一直以来没有特殊的交集,且二人生活圈并不相干,突然说起一个外人,会有不必要的麻烦,此刻他问了,苏芯蔓也很老实。
「从前的同学,最近看中医,刚好遇到。」
「路于?」
苏芯蔓皱眉。
「名片是你拿走的?」
他是想到过的,只是首先排除了这个想法。
「那天掉出来了,我很在意。」秦时理慢条斯理的掏出皮夹,将那张名片抽起,放置在前档平台上,沉默的等待苏芯蔓解释。
「他是我的医生、同学,仅此而已,你越线了。」
「越线?」秦时理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言语,绽开一抹笑意,便转身下车,走到驾驶侧,猛地拉开车门将苏芯蔓整个人扯下座位,又把人扔进后座,尔后整个人欺身压上。
「你干嘛?」她尖叫着质问。
「我们认识九年,该有的,不该有的,都做过了,什么是线?」秦时理嗓音嘶哑,伏在他的额际,几乎是咬牙切齿:「是你心理那道道德底线吗?我用不堪入目的方式,在你最脆弱的时候逼迫你靠近我,因此我十恶不赦,做得再多都是一场交易?」
苏芯蔓抬眸,这样近的距离,秦时理暴怒的眉眼清晰地映照进他黝黑的瞳仁中,彼此都能够从对方的双眼里瞧见自己。
【当时也在下雨,灰暗的边际,暗淡的光色,苏芯蔓接到班导师的通知,要他到学校行政大楼科办公室一趟。
手机早已经坏了,这消息还是班级里比较熟捻的同学告知的,往行政大楼的路上都是有遮蔽物的,不过就在大楼门前一小会儿没有,偏生当时雨落得最为兇猛,苏芯蔓浑身shi漉漉,发丝贴在脑门上,颇为狼狈地踩进科系办公室。
「你来了,这几位说是你的亲戚,想跟你谈话。」
「啊……是,是亲戚。」
她扫视一圈在场人的面孔,整个人顿顿的。
那些人脸,有熟悉的、陌生的,但无一不是充满慾望的。
长满罪恶果实的慾望,摇摇欲坠,从芽蒂上仔细瞧,就会发觉,那株孳生横欲的主根已不知多少次繁衍出果实供其享受,被榨乾价值的根脉再也无法提供营养,而遗留下来的瘦果,被群眾当成恶业,拋来丢去。
「你nainai死了,你不晓得吧。」中年的女性略哑的声音压抑着激动,见苏芯蔓没有反应又继续说道:「主要是,你nainai走后,你爸爸也跟着病倒了。」
苏芯蔓表情平静,只有双目情绪汹涌,他极力克制着作呕的衝动。
「你要承担起责任啊,至少先回来照顾他吧,疗养院的钱我们已经代垫好几个月,看护也是,你先回来吧。」
人是不能选择出身的,苏芯蔓自认为已经很能够接受命运了。
他只是想走,想切割掉那一切。
「你已经成年了,高中的时候,我听你父亲说过,你也没问过他们你要到哪里念书,大家都很包容你的啊,现在要回报了吧?」
无法割捨的血脉,好似一条韁绳,勒在他的牙关上,左边紧些,右边松些,就会因为惯性而移动方向,背脊上驼着自己都不知道几斤几两重的人物,他跑得极快,空气不断灌入,呼吸时沾染了血腥味,却还是没能将其甩落。
苏芯蔓瞳孔失焦,抓住花瓶便狠狠敲碎,四射的碎片扎伤了在做眾人,所以人都惊声尖叫着向后退,而他浑然不觉刺疼。
「冷静!苏芯蔓!冷静!」
师长大喊着,却无人敢上前阻止。
懦弱的人类,比起我,你们又勇敢多少呢。
他这样想着,将瓷器的碎片狠狠紧握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