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陆上 01 花店遇到的女孩
好几年前和一朋友去过一饭局。
那时候大家都还不知道未来会有个叫新冠的玩意儿,在外头吃饭喝酒泡吧唱k是常态,或用来消遣或用来猎艳,总之就那么百无聊赖的一天天过着。
那次饭局是被朋友拉着去的。
去之前我问她都有什么人,她说本地的二代,三代、圈子里的旧人新贵,涉商涉政的都有。
我说我不去,她问为什么。她给我问笑了,我趴在吧台上抖着肩膀笑了一分多钟,抬头,一手晃着酒杯一手搭上她肩,凑她耳边笑着问了句:一没钱没背景的咸鱼,过去干嘛?
她当时说什么来着?哦,她说:去玩儿去认识新朋友啊。
我寻思着她是不是故意的,松开她肩膀坐直了,仔细瞧了瞧她面上的表情,没戏谑,没嘲讽,倒是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里头透出几分真诚。
朋友姓安叫纯兮,她告诉我的时候我心说还真是人如其名。
我叹口气,手又搭上她肩,看着她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问:小纯兮,我这种人,玩儿什么?和谁玩儿?又能认识哪门子新朋友?
她反应过来了,握住我搭她肩上的手,捏了捏。
哎呀,莺莺,有我在呢,我陪你玩儿。这姑娘说。
我没说话,揉了揉脑袋往吧台上靠。
头开始疼了,酒Jing和这姑娘害的。
她还说着话,但我没听,就看着她那张涂着韩式唇釉的小嘴一张一合。
怎么认识的这姑娘?不是酒吧不是夜店,隔壁小区楼下那家死贵死贵的Jing品花店认识的。
那天我在家,躺床上对着新出的韩剧傻乐,投影里头男女主角正吻得难舍难分,电话来了。
铃声是太阳的后裔主题曲高chao部分到那句you&039;re y only one,现在想想特傻逼,人演的都离婚了还only one呢。
但那会儿哪知道这几年后的事儿,当时就觉得这剧够浪漫,和网上那些人天天盼着俩主演修成正果。
那天我看着投影屏幕上朦胧唯美的吻戏,听着那直击人心的浪漫旋律,心说怕不是哪个真命天子在召唤,带着不知哪里来的期待捞起手机一看,我妈。
这下梦碎了个干净。
喂妈,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丫头别跟我凭,还在床上呢吧,我今天来你那小破屋送点菜。
啊?!
啊什么啊,是不是又没收拾屋子呢?
收了收了,昨天刚大扫除,现在地板都锃亮着呢。
得了,我这亲妈能不知道你什么德行?上回去你那儿,有能下脚的地儿吗你告诉我。门口快递盒堆成山也不知道丢,餐桌茶几上全是吃剩的外卖。衣服是走哪儿脱哪儿,沙发,地板,连那楼梯拐角处的把手上都挂着你那小吊带。诶对,说起你那小吊带我就来气,能不能给我把衣服穿好了,天天穿的那些布料敢不敢再少点儿啊,啊?
又来了。
跟您说了上回那是特殊情况,不忙着交稿子嘛,平时真不那样儿。还有我那小吊带怎么了,大热天的总不能裹一棉袄吧,什么年代了都,您还整那暴露说呢?人民教师思想可不兴这么迂腐。
行了行了,你哪儿都有理。反正下午到你那儿,得让我有落脚的地儿。
放心吧您,我这儿现在是净几明窗不染尘,茶几上还插着束飘香的花儿等您来呢。
挂了电话,这剧再唯美再浪漫也是没心思看了。
老太太要来还能怎么办,不得麻溜起床把垃圾丢了,把地拖了,把衣服扔洗衣机搅和了。里里外外收拾了一个多小时,这小破房子终于是能看了。
我坐在沙发上翘着脚歇息,扫一眼这30平的小loft,第一回庆幸自己没钱租一大的。
干净是干净了,但感觉还缺点什么。哎呦,刚和老太太说这儿摆着束花呢!真是脑子转得没嘴快,行吧,说都说了,买束花放屋里摆着心情也好。
就这么穿着身上的吊带短裤下楼了。
从街头走到巷尾,几十间铺子愣是没看着一间卖花的,就问了问街角那水果店的老板娘。人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往对面一指,告诉我花店得去隔壁那高档小区才有。
行吧。
就这么踩着双高帮帆布鞋又往前走了一公里,没再想着花店了,先进一药店买了对创可贴。
帆布鞋里头光着脚呢,出门那会儿没想着得走这么远,这下好了,后脚跟又遭罪了。
在药店外的石凳上坐下,把那费了几十篇稿子的联名货脱了一看,果不其然,又破皮了。
这鞋除了贵之外还有一毛病,磨脚。
厚袜子,防磨贴都没用,该破的皮还得破。我也有毛病,不然干嘛花那么多钱买这么一不中用的鞋。
算了,不就一鞋嘛,天价也是穿脚上的。没了那份对这鞋微妙的供奉心态,贴完创可贴我就直接把那高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