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哺-6
薇薇在克洛克达尔这里学到了很多本领,她认为其中最重要的一项是以退为进。以前的她率直莽撞,急于求成。实际上有时候前进的方向比一味赶路更重要,停下来抬头看看路不会耽误多少赶路的工夫。
现在她是他办公室的常客,几乎每天有事没事都去他那转转。
这天临近中午时分薇薇来了,身后跟着的侍女提着一个双层木箱。这种木箱在宫里一般是运送饭食所用,以免从厨房到餐桌上这段路落灰。
拆开里面是木壶,伴有碗勺。侍女在茶几上放下木箱,行了一礼,面朝着主子们倒退着出了房间。
薇薇笑yinyin地说:昨儿个我看池里的莲子熟了,吩咐宫女今早去采了些新鲜的莲子,煲了锅莲子汤。莲子汤清热去火,刚做出来时烫得很,装盒前我特地在厨房多放了一会。 她没忘记当他面自己盛了尝一口,以示她没在汤里动手脚:温度差不多,不知克洛克达尔卿能否赏脸尝一下我的手艺呢?
他摇摇头:我不爱喝甜的,是我没口福了。
薇薇心说她当然知道他不喜欢甜食,他喝不喝是一回事,但她送不送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膳食注重养生,我会做的汤基本上都是淡的,你要喝盐重的可是没有。
他闻言放下手里的奏折,看着她的脸:以后这种事交给下人做就行了,你是尊贵之人,不必进庖厨这种地方。
尊贵之人?她像是听到笑话那样掩嘴嗤笑几声,膝盖抵在他腿间的椅子上,拉着他的领巾,贴身在他耳畔低语:那以后跟你的那些累活,我便让下人代劳吧。
说罢她飞快啄了一下他的嘴唇,在他皱眉来抓她时扭腰闪开了。
她歪坐在办公桌上,晃荡着小腿。露出的那两截脚踝各戴了一个金质脚镯,惹眼得很,让他想起上次做爱时他挂在她脚踝上的金铃铛,每Cao弄一下铃铛便响一声,很是情趣。
素手执白勺,晶汤染朱唇,女王比他最初认得她时更添了万种风情,当然这些都得益于他的调教。
薇薇喝汤时他随手解开她凉鞋的带子,任它掉到地毯上。他托着她的足跟,细细打量她的玉足。小巧的脚趾珠圆玉润,脚心柔软,摸多了让她发痒,她便翻了脸,一下子收回去了。
他去吻她嘴角渗出来的汤汁,味道果然甜丝丝的。两人正在调笑,电话虫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薇薇便不打搅他工作,从桌子上跳下去穿好鞋走了。
她试着几天没去办公室找他,也不见他来找她。说实话她不是不安的,怕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亲密关系因为几日的生分疏远。但她想着她故意退几步引他主动,未尝不是欲擒故纵的策略,这也是以退为进。
而且她也厌倦了那个只会赔笑出卖色相的自己,什么女王,权力在他手里攥着,她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傀儡罢了。
薇薇无事可做,便穿着一条无袖的宝蓝色长裙,去花园的亭子里弹竖琴。她心情苦闷,演奏的却是这等喜乐欢快的曲子。
她乐感很强,听指间倾泄的音乐,习惯性跟着哼道:绿酒一杯歌一遍
和克洛克达尔缠绵久了,即使他喜欢靠着能力神出鬼没,她对他也能有些感应。薇薇停了弹奏,警觉地回头,他果然来了。
他把手按在她肩膀上,神色如常:这几天要处理的事有些多,我还亲自去了一趟恩穆杜,你不知道吧。
薇薇心想我又没有在你身边安插眼线,哪里会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回来了才告诉她,他敢说他没有防着她?
不知道。
克洛克达尔让侍女们退下,薇薇的心顿时被厌恶袭击了。大多数时候他制造独处的空间只是预备要和她偷欢,他很喜欢在半公开的场合和她发生点什么,似乎盼望着他们的丑事让宫人撞见。
她不理解,并且想吐,但她为了不吃苦头也只能配合他。她悲哀地想自己已经被驯化了,反抗的念头和话语只会在心里一闪而过就压下去,一举一动都顺着他的喜好。
克洛克达尔在石椅上坐下,拍拍大腿让她坐到他怀里。他并没有对她怎么样,只是缱绻地搂着她:想我没有?
薇薇拨弄着他的毛领,没有立刻给出答复,停的时间久些再回答,答案听起来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她想着生死未卜的父亲,眼眶shi了:可能吧。
她从他嘴里拿下雪茄,放自己嘴里吸了一口,被呛得直咳嗽,眼泪都呛出来了。
他轻轻把雪茄她手里拿走:别抽烟,对身体不好。
知道有害你还抽?
心里有数是一码事,真正做起来又是另一码事。他幽幽地叹息,平时意气风发的他气质一旦萎靡起来,顿显中年人的沧桑疲态,皱纹仿佛也多了几道:很多道理我都懂,但就是过不好这一生。
薇薇在心里冷笑,那她的父亲又做错了什么?一心为国为民Cao劳了大半辈子,到头来污名加身不得洗刷,无处可归。
他给了她一个悠长的吻,长到雪茄都自动灭了,要重新点。没有说出口的话好像都直接顺